第二十二章 行長輩責，只為求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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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的車轍轆轤的壓在官道上，梁嬋再三對著凌照影嬌軟欲滴的問道。
「將軍，妾穿這身兒，沒有什麼不合禮儀的罷？」
「將軍，妾的妝會不會有些重了？」
「將軍，等下見到郡主我便跪下，定不會教你為難。」
凌照影坐在馬車正中，微微闔目，若是放在平時，他定會嫌棄同車而行的這人太過聒噪，但是今日這一聲聲將軍，竟讓他生出了幾分自得之意。
常常聽朝中同僚們說起『妻妾和睦』，想來這便是吧，他動了動後背，調整了個更舒服的坐姿。
真想等郡主回心轉意重新回來之日，上朝的時候立刻說給這幫人聽聽，看他們還笑不笑他了，論妻妾和睦？誰能有他家的和睦！
正得意時，馬車竟停了下來，許久未動。車夫急忙跑到前面去看，眼看著過了這衚衕便是郡主府了，怎的馬車都不動了。
不多時他急匆匆的回來對等的不耐的凌照影道，「將軍，前面分別是韓大人與太師，太傅，太保三公的馬車，為首的六乘輦轎是當朝首輔大人，阮大人的車架，他們今日都在公主府。」
凌照影下意識的坐直了身體，他一根筋的腦袋裡現在有無數個問號。
三公都來了，要退隱了的首輔大人也來了，那冷麵瘟神韓星紹也在。賀清月這是要做什麼？
梁嬋不知道三公九卿官位如何，也不知道這些人在一起有什麼不尋常的，只見凌照影臉上顏色頗為忌憚，猜測著大概都是比凌照影官職要高的大人們。
她連忙揪著他的袖子出著主意，「這些大人們想來都是在官場上能給將軍助益的，平時想要拜訪都沒有機會，今天這般巧合，可是天賜良機呢。」
梁嬋有鼻子有眼的分析道，「聽聞陛下最重禮儀，這些大人們想來也是禮儀周全之人，他們若見到將軍，定會勸和一二，教給郡主侍夫之道，做女中表率的。」
凌照影想了想，此話也有理，出身不高，學問不好一直是他的痛處，朝中與他交好的幾人，全都是學識還不如他的。
而那些文人呢，哼！甭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背地裡說他是什麼？皮囊將軍。
不就是拐著彎的罵他，只空有一副好皮囊，會打仗，實際上什麼都不懂么！
「嬋兒此言有理。」他略帶歉意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只是今日可能你要受些委屈了，郡主若是刁難，三公大人們若是不善，那……」
「嬋兒不委屈！」梁嬋溫順一笑，「嬋兒知道，今日本來就是來給郡主請罪的，不管等下貴人們說什麼嬋兒都是合該聽著的，將軍的仕途重要。」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將郡主府內構想的一片美好，然而他們不知的是，此時郡主府內，賀清月正如坐針氈的坐在主位，看著韓星紹一個頭兩個疼。
「韓大人，你……你怎不事先與永寧說一聲……這事不妥。」
大清早的她才梳妝畢，就聽下人通傳韓御史帶著三公與首輔來了，她正莫名其妙，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卻不想……韓星紹見到她就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他說……
他說！
「郡主知道，在下無父無母，父族一脈中沒有嫡親的長輩，是以今日特地拜託三公與首輔，代行長輩之責——」
韓星紹正了正衣襟，目光堅定，聲音鏗鏘。
「在下想求娶你！」
賀清月：……
那日還有馬車可以鑽，可以逃……
今日卻是在郡主府上，她逃也逃不掉了啊。
她既震撼於韓星紹幾次表白心意的勇氣，又為他費盡心思給足她榮光而感動。
何為誠意？何為心意？比起來在凌府的冷眼相待，簡直是雲泥之別……
太傅是看著賀清月長大的，深敬她母家的恬淡無為，笑了笑，對坐的局促的賀清月淡聲道，「郡主無需緊張，韓大人已將凌家的所為與我們幾人說過了，此事不怪郡主，既是和離書已簽，郡主更無須考慮凌家是非。」
「是了，韓御史此人極好，文采斐然，行為正派，年少有為啊。」
「若非如此，我們幾個老傢伙怎會來為韓御史保媒？只是御史人品貴重是一方面，郡主的心思是另一方面，我們來此處，便是拖個大，替他的亡父亡母問問，郡主是怎麼想的。」
即將歸寧的當朝首輔阮臻大人和煦的道，「老夫說句不大妥的話，放眼整個大盛百官，唯有麒楓這孩子最為亮眼，今後必成大事。」
想來麒楓是韓星紹的表字，賀清月暗記了一下。
賀清月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一臉得意的韓星紹，心力交瘁。
韓星紹這個狐狸！
真有他的！
把這幾尊大佛搬來一坐，這怕是她皇兄來了都得愣愣神兒，她用絹子擦了擦手心裡的汗，強定下了心神。
「各位大人，容我……我考慮一下。」
漣漪蒹葭讀懂了郡主的臉色，連忙用郡主親自琢磨出來的『三清楓露茶』款待四位老人家，松竹梅，佛手與楓紅的搭配讓幾人眼前一亮，心思總算被轉到了茶水上，賀清月連忙鼓著腮幫呼出長長長長的一口氣，忖度著該怎麼才能既不傷了韓星紹，又能讓他絕了求娶之心的方式……
「稟郡主……有，有人求見。」趙城在門外囁囁諾諾的，通報了良久都沒有後文。
「趙叔？」賀清月有些不高興，「你怎麼了，郡主府的規矩都忘了？誰求見，要見誰，做什麼，有話便說，這像什麼樣子。」
趙城看了一眼端著蓋碗品鑒茶水的幾位大人，嘆了口氣。
哎，這可真是他們家郡主的命啊。
他垂下頭，只得如實彙報道，「凌將軍……攜著他的妾室梁姨娘求見郡主。」
堂內忽然安靜了……
良久良久，才發出了一陣瓷器碰撞的聲音。
首輔大人輕哼一聲，蓋碗的蓋子不輕不重的撂了下去，「呵呵呵，幸虧今日隨韓大人走了這一趟，不然老夫退了朝堂回了老家去，還如何能見到如此狂妄無知，嫡庶不分的無恥之徒啊。」
韓星紹的拳頭本已經攥緊了，聽聞阮臻大人如此說，他的眼中亦是閃過了一絲精光。
「郡主不妨引給我們見見，我們幾個老傢伙都很好奇，這位不立妻先立妾的大將軍是什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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