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針鋒相對，皇室體面
5.5
她賀清月不是沒人要，倒是他凌照影高攀了。
「賀清月……」
「將軍先莫要急著生氣。」賀清月柔聲細語的道，口中雖這麼說，但心裡想的卻是：先別急著現在就氣，現在這才剛剛開始，只怕後面要氣死在郡主府了，我可不負責。
她從容自然的朗聲說起舊事，「將軍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也無不是的丈夫，只有不是的女子，那我再問你，聖上前不久下旨嘉獎於一名苗姓之女，你可知是為什麼？
看凌照影那一臉茫然就知道他定是不知道，也是，他也未曾將這世道女子的艱難放在心中，怎會去記得這些事呢？
哎。
前世自己當真是瞎了眼。
「她本是左光祿大夫家嫡子的通房，地位低微，然而那嫡子竟仗著身份打死自家馬奴，此事正是被這位苗氏通房告發的，陛下立刻下旨，左光祿大夫家的嫡子以殺人之罪下詔獄，光祿大夫夫妻二人也治了個理家不嚴的罪名，而這位苗氏則賜她良籍，另行婚配，無不是的丈夫，只有不是的妻妾，這樣的話連陛下都不會說，將軍豈敢？」
賀清月光芒耀目，倒顯得凌照影心虧異常，她不肯放過，繼續說道，「我，永寧郡主於社稷無甚助益，唯有保證皇家體面不被人輕易侮辱，將軍若是真的厭惡我透頂，陛下下旨之日，你為何連一句話都不說？我的嫁妝入府之時，你為何不退掉，反而縱容著你狗頭嘴臉的姨母拉倒自己房中？定要等到花燭夜當天，用徹夜不歸的方式羞辱我皇室體面？」
凌照影……
這賀清月何時這般會說話了？
「將軍既做得出來，就不要怕旁人說。」賀清月冷冷的指了指梁嬋，繼續道，「那麼好，永寧已經看清了將軍的冷心冷情，準備與凌府好聚好散，可將軍竟反過來不願意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干擾我的生活，今日還將未經主母允准便苟和的所謂妾室領上門來，如此這般的顛三倒四，反覆橫跳，又是為了什麼？」
她將凌照影說的麵皮紫脹，轉身雲淡風輕的來了一句，「恕永寧實在看不懂將軍的所作所為了。」
一直蓄力未曾插話的韓星紹此時來了一句。
「微臣也看不懂。」
「老臣也看不懂。」
「附議。」
幾句話一出，竟有了種置身朝堂的恍惚感。
梁嬋見氣氛不對，心生一計，她的身子伏到最低，一咬牙，愴然道，「千錯萬錯都是妾的錯，連累凌府與郡主府交惡，今日妾只有一死，才能贖罪了。」
她從頭上拔下一枚銀簪，運足了腕子沖著脖頸便扎了下去。
在座的幾位大人都被她嚇了一跳，唯賀清月，仍然施施然的站在一旁。
哼……
她冷哼一聲，瞅準時機，就在簪子觸頸的前一秒，弓起鞋尖，踢開了她的手臂。
簪子一歪，落在了地上。
「你倒不笨，知道裝模作樣是不行了，只能下血本搏一搏。」她看著梁嬋曲柔小意，楚楚可憐的歪在一邊，眼中儘是不屑，「只不過，梁姨娘心裡怕是算計著，前腳傷在我府上，後腳便買通個下人出去散布謠言，說是我因吃醋刺傷了你吧？」
這女人的心機深厚，前世她便知曉了，她絕不是那種只為了算計男人一朝一夕寵愛便什麼都豁得出去的人物，她想圖謀的，自是有比得到憐惜眷顧更多的東西……
不知是被說中了心思，還是因為在這麼多人面前被說中了心思，梁嬋看向賀清月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平添了幾分憎惡在裡面……
「你想贖罪，想賠命，想死，想怎樣都行，但是別死在我府上，平添我的晦氣。」
凌照影早就聽不下去了，他在這六人的雙眼中讀出的，除了羞愧便是侮辱，想要與賀清月說些狠話，但當著三公首輔，以及一心向著賀清月的韓星紹面前，又不敢說什麼，只上前一步，毫不憐香惜玉的將梁嬋擰起來，踉蹌的拖著她走了。
「真是不動知禮數。」
太傅搖頭，「連句告辭都不說，草莽出身的人吶，還是該先修身修德，再去謀算高位，否則……」
「德不配位，必有災殃！」韓星紹緊接了一句。
賀清月倒是出氣了，這口積攢了兩輩子的惡氣，今天算是出了個乾乾淨淨，但是現在更讓人頭疼的事兒來了。
她該怎麼把這幾尊大佛請回去？
正當她不知怎麼開口時，倒是韓星紹先說話了，「郡主不必為難，我不是凌照影那莽撞匹夫，今日也斷斷沒有逼迫你的意思，之所以請幾位威望與德行甚佳的大人們來，只是為了給郡主看一看我求娶的誠意。」
韓星紹正了正衣襟，忽對她施了一禮，「那日在宮門外，貿然與郡主提起求娶之事，是我的不是，但請郡主萬萬不要誤會我是那說說玩便罷了之人，那日實乃得意忘形之舉，無意唐突。」
有道是：衝鋒陷陣易，良女擇婿難。不知為何，賀清月雙目有些酸澀，她眨了眨眼緩解一二后，退後了半步也道明了此時的心思。
不！應當是此一世的心思。
「黃家遇刺一事看似是流寇作亂，實則暗藏玄機，皇兄的皇位看似安穩，實則動蕩，韓御史的好意永寧實是無福消瘦，經此一遭，永寧心中已將男女情愛之事置於身後，唯想要先顧著大盛安寧。」
……
完了。
此言一出，殿內忽然好安靜。
安靜的讓人腳趾抓地的緊張，她心道是，這下可好……出了凌照影的一口惡氣，結果得罪了一位瘋批御史，以後好日子還是沒的過啊……
「巾幗不讓鬚眉，我果然沒心悅錯人啊。」
韓星紹語氣輕鬆，這倒是讓賀清月愕然不已……
她是在拒絕他哎！雖然是婉拒，但當著旁人的面，他不生氣的么？
賀清月忽然發覺，她前世對這位毒舌御史許是有所誤解，她以為此人記仇尤甚，微末錯漏也必睚眥必報。如今看來並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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