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禍水東引，她就在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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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竹管弦之聲，蓬蓽生輝之色，觥籌交錯之間，榮貴妃的生辰宴被推至了高潮，陛下拍拍手，黃有堅立刻會意，拿來一枚鎏金盒，裡面放的是一枚青鸞發簪。
「青鸞乃常伴西王母的神鳥，啼叫之聲與鳳鸞相似，父皇送榮娘娘青鸞簪，果然是情真意厚啊。」五公主掩著口輕輕笑道，儼然意有所指。
神似鳳鸞，卻不是鳳鸞，那唯一能夠與龍相伴的鳳凰，只能是她的母后。
說完，五公主也施施然站起身，她拍拍手，兩名內監抬著一個紅布包裹著的碩大之物來到殿前，「聽聞榮娘娘出身漠北，為解娘娘思鄉之苦，我特命人尋來此物。」
紅布掀開，幾名公主和年齡尚小的皇子都被嚇了一跳，竟是一頭碩大的猛虎標本，風乾處理之後威武如舊，尤其那虎目，凜然如炬，讓人望之生畏。
皇后聞氏也不知她的女兒從哪裡尋來的這東西，她這女兒和她柔弱避世的性格截然不同，經常女扮男裝，狩獵騎馬無一不精，倒是後宮婦人應學之事，那叫一個樣樣都不行。
讓她綉個花，她能綉個紅團，讓她描個花樣子，她能描個黑糰子。
「小五有心了。」榮貴妃恍然不知皇后心裡的這份無可奈何，竟是真誠的道歉，「皇后教養的真好，若是小六能趕上五公主的一半，妾身這心裡也可放心了。」
「母妃還沒看我的禮物，怎麼就誇起來旁人了！」
賀清月袖口中的手指一緊，抿唇一笑。
來了！
小六吃醋現場又有好戲。
她抬起眼，看了一眼比五公主矮了半頭的六公主硬是擠到了最前面，她從袖口中掏出一方絲帕，上面綉著榮貴妃的屬相，大概……大概是只兔子吧。
賀清月只能看出來那紅眼睛，猜測大概是兔子，其他的……
恕她直言，實難看出來是什麼玩意兒。
「這手帕雖然不如父皇送的青鸞簪名貴，但是可是孩兒第一件獨立完成的女紅，從引線穿針到綉成，傅母與婢女都不曾幫孩兒半分。」
她看父皇和母妃一臉慈愛的看著她點頭，更是得意的掃視了一眼底下的哥哥姐姐們，提著裙子直接跑到檯子上去了，硬是把手帕塞到了榮貴妃手裡。
「母妃是不是最喜歡小六的禮物呀？」
榮貴妃被女兒攪的尷尬，看了一圈底下的皇子公主，又看了一眼臉上一直端著笑容的皇后，將她推開一點，「沒規矩，你先回去坐好，宴席還沒結束呢。」
陛下也幫榮貴妃打著圓場，「是啊小六，你先回去吃些糕餅，永寧啊，你鬼點子最多，今天怎麼沒看你跳出來，是藏了什麼好東西，快快拿出來！」
得！
她的好皇兄又給她挖坑。
什麼是好兄妹，什麼是有難同當，皇兄是懂的什麼叫禍水東引的，她就是住東頭的那個倒霉蛋，回回東引的禍水都流她身上。
賀清月整肅衣衫起身，將手中的錦盒奉上，小六迫不及待的就著榮貴妃的手看了看，頗為鄙夷的道。
「表姑母這東西，是糊弄三歲小兒的嘛？」
「六公主所言不錯，這可不就是榮娘娘兒時愛不釋手之物嗎？」
只見榮貴妃看清此物之時，眼中似有星光閃過，手邊的帕子不知不覺的被放在了一邊，她雙手從盒子中取出了彈弓，撫摸著木頭架子上面精巧的紋路，真誠的對著賀清月頷首。
「多謝郡主，妾很喜歡。」
六公主這種在蜜罐里養大的娃娃自然是不懂的，不懂她母妃心中最歡喜的時光，會是在漠北守著風沙肆虐的日子。
賀清月卻知道，前一世榮貴妃還曾提刀上陣，是她見過的，大盛最好的女娘！
「永寧長大了……」
不再是那個見了少年將軍就魔障到哭嫁的女娘了。
只不過這後半句話皇帝也只是在心裡默默想想，生怕戳到她的傷心處。
氣氛有點不對，榮貴妃似是太感動了，眼中盈盈，賀清月似乎是聽出了他話中深意，也不搭話，皇上連忙一拍大腿道，「嗨，禮物都很好，孩兒們的心意最重要，其實朕還有一件禮物要送給貴妃，只不過咱們得換個地方。」
黃有堅接收到了陛下的暗示，默默的退出去了，皇帝便帶著一眾妻兒與賀清月走出宣光殿，屏風后的男眷們亦是起身跟從。
護城河兩岸燈火通明，河面倒映著琉璃盞的燈光，也倒映著漫天繁星。
「父皇這是要送母妃什麼呀？神神秘秘。」六公主小聲嘟囔著去扯皇帝的袖子，就在大家正互相咬著耳朵，猜測紛紛的時候，一聲巨響劃過～
嘭！
護城河中再不是只有滿天星辰，還有火樹銀花不夜天……
「煙火！快看吶！好美的煙火！」
賀清月仰起頭，妃色的外氅隨風掀起，在某人眼中，她笑的比天上的煙火還要美上幾分。
大家都在仰起頭看煙火，只有皇帝，左顧右盼的也不知道在找什麼，一不小心被賀清月撞了個正著，又連忙抬起頭假裝無事。
奇奇怪怪的。
賀清月暗暗想著，不過她皇兄一直不就是這般性子么？除了處理國家大事上會肅起臉來，平時不還是那個話多嘴碎心腸熱絡的五哥。
只不過她見了幾次皇上的異常后，也偷偷留了個心眼，用餘光偷偷的看皇兄到底在找什麼。
終於！皇兄眼神不飄了！找到他想找的人了！她也找到了。
「那人是誰？」賀清月拉了拉漣漪，「就蹲在河邊的那個？」
「哪個哪個？」
河邊的男眷有點多，離得也有點距離，漣漪一時沒找到她們郡主說的是誰。
「就那個……」
賀清月從斗篷下深處一根食指，偷偷的指了指，壓低了聲音，「就那個沖著陛下擠眉弄眼，看著像是眼睛有毛病似的那個！」
她剛才第一眼看過去，還以為皇兄眼疾犯了……
漣漪踮起腳尖，眯起眼睛，努力的找了一番。旋即……眼睛驟然瞪成了貓兒一般……
「郡主，那不是韓大人和他的侍從嗎？他們好像在朝河裡放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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