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雙殺
5.97
緊急照明啟動，亮晃晃的白熾燈是藥房里唯一的光源。
有趨光性的小蟲子在燈前飛舞，沒等撲上燈罩，就被一面珍珠色的「網」攔住，網下站著一個很瘦的年輕男人，戴著厚厚的黑框眼鏡，戰戰兢兢地防止蟲子遮擋光源。他叫李生河，大學生，因為急性腸胃炎來醫院就診，蟲潮爆發時正在輸液，然後就發現自己不知怎麼的，竟然能分泌出像蜘蛛網一樣的東西。
沒等他惶惑地想出個所以然，一旁也在輸液的三個混混就把他劫持了。
那三個混混，為首的叫張強，剩下的是一對兄弟，就叫趙大、趙二。
趙大話不多，腦子木訥，但力氣極大，被張強安排盯著李河生；趙二一頭黃毛，平時髒話不離口，但一遇大事就慫，這會兒被張強指名監視那三個藥師，面上一派強硬，實際腿肚子一直在抖。
所有人都在看張強的臉色，生怕張強一個暴起，讓他們跟張涌一個下場。
張強前一晚喝多了酒，頭疼得厲害，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渾身都不舒服。他手裡握著兩個硬幣把玩，不一會兒攤開手一看，硬幣已經看不出原有的花紋，表面像被什麼腐蝕過一樣，留下一串凹凸不平的氣泡。
滿小清觀察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出另外三人是什麼異能，但時間不等人，她用氣聲跟金凱說了自己的計劃……
幾分鐘后，金凱一腳踢開門，氣勢洶洶地走進藥房。
「誰！」張強猛地站起身，對一看就當過兵的金凱十分警惕，他先是罵那三個藥師：「那扇門怎麼不鎖？！」然後問金凱：「是你啊，你想做什麼？」
藥師弱弱地解釋：「那扇門只能從外邊鎖……」
金凱將牆角邊的滅火器踹翻，發出叮啷的動靜，鎮住了場子后才開口道：「這裡又不是你家開的，怎麼你能來，老子不能來？」
——張強這樣的人就是欺軟怕硬，所以氣勢上不能輸。
張強冷笑一聲，放狠話：「我強哥面前你也敢自稱老子？呦，有點眼熟啊，剛剛被我們丟出去的那老頭死了？」
金凱忍住怒氣，直接進入正題：「不跟你廢話，我要消炎藥，給我來幾盒。」金凱拋出一個藥包。
張強沒有接，任由藥包掉到地上，然後便看見以藥包為中心，周邊的蟲都避之不及地爬遠。
張強示意趙二去撿藥包，對金凱說：「只有一個？一個藥包一板葯，換不換？」
「你怎麼不去搶？」金凱罵完才發現對方就是明搶，他不情不願地又拿出兩個藥包：「先給葯！」
張強示意一個藥師過去交換，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藥師和金凱身上時，趙大的聲音突然響起：「強哥，這還有個女人。」——他推搡著角落裡的滿小清，想把她拽進藥房里。
「放開我！」滿小清裝作害怕的樣子，奮力掙紮起來。
金凱完全沒發現趙大的行動，被嚇了一跳，手心涔涔地出冷汗。明明他堵著唯一的出口，趙大是怎麼繞到他身後的？難道這就是小清說的「空間躍動異能者」嗎？
滿小清不動聲色地與金凱交換眼神，金凱一拳攻向趙大，把滿小清拉到自己身邊：「做什麼！搶了藥包還想搶人嗎？！」
趙大捂著流血的鼻子悶哼，張強朝他們走來：「這女人是怎麼回事？」
無處不在的蟲子時不時會落到人身上，張強驚喜地發現滿小清身上乾乾淨淨，居然一隻蟲都沒有！
滿小清連忙叫起來：「救救我，我會做驅蟲包——唔唔唔！」
金凱按照說好的戲，捂住滿小清的嘴，呵斥道：「閉嘴！」
張強便懂了，跟他挾持了李河生一個道理，這個男的也抓住了這個女人唄。
眼珠子一轉，張強給趙大使了個眼色，滿小清敏銳地察覺到，但來不及開口提醒，只能眼睜睜看著趙大突然出現在金凱身後，手上舉著不知從哪兒拆下來的凳子腿——
金凱五感發達，身體反應快過大腦，順著趙大的動作倒在了地上。
「嗯，強、強哥……」趙大想說手感不對，但張強最不耐煩聽他說話了：「把這個男人丟出去，把女人帶進來。」
「哦、哦。」趙大照做，滿小清在被他拉起來時趁機將幾隻螞蟻放到趙大身上。
螞蟻是在病房外撿的，滿小清又在螞蟻身上抹了一種會讓人眩暈的蘑菇的汁液。
螞蟻順著領口爬進趙大的衣服里，這就算成功了一半。
滿小清擔心地看向金叔，見金叔偷偷沖她眨眼睛，她才暗暗鬆了口氣。
藥房里多了個女人，三個藥師投來憐憫的眼神，但除了眼神，他們什麼幫助都給不了。
張強深諳訓人的道理，就跟訓狗一樣，不打不會聽話。
他抬手就要給滿小清一巴掌，突然一隻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的蟲子落到他鼻子上，他這一巴掌便轉了方向，落在自己臉上：「啪」。
拍掉蟲子，張強對害怕的滿小清威脅道：「你好好聽話，把藥包做出來，不然老子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滿小清應一聲，細聲細氣地指導藥師做藥包，趙二盯著她，突然發現這個女人五官很漂亮，只是皮膚一塊黃一快白的，不知道是什麼病。
他默默離滿小清遠一點，張強則坐在椅子上，摁住越來越痛的太陽穴。
實在痛得不能忍了，張強喊滿小清：「那個女人，你過來！你懂驅蟲，會不會看病？來給我瞧瞧，我頭疼得厲害，是不是被什麼蟲子咬了？」
「我會把脈。」滿小清低著頭，唯唯諾諾地靠進，一眼就看到被張強拿在手裡把玩的硬幣。
「看到了？」張強也不在乎她看，「老子能融了鋼融了鐵，人的骨頭都能給你融化了，就問你怕不怕。」
「……怕。」滿小清敷衍地回答，心裡琢磨著這是什麼異能。
她讓張強伸出手，把脈后驚訝地發現張強已經離死不遠了。
「怎麼了？你這是什麼表情？！」張強心慌得厲害，他站起來想抓滿小清，眼前卻天旋地轉，腿一軟，整個人倒了下去。
滿小清盯著他看了幾秒，俯身從他帽衫的領口處拎起一隻蠍子，回答他之前的疑問：「你不是被毒蟲咬了，你是被蠍子蟄了。」
——但張強已經聽不到了。
黑尾大蠍子趴在滿小清手上，耀武揚威地甩了甩尾巴，然後親近地勾住滿小清的手指。
滿小清看向木愣愣站著的趙大，下一秒，趙大也「哐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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