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圓滿超市
8.21
「……滿大街都是蟲子，嗚嗡嗚嗡的，跟蝗蟲過境似的……」視頻里一張中年男人的臉，伸長手臂拍攝自己身後的大街。
金凱負責開車，滿小清坐在副駕駛指路，後面是梁九遲、秦院長和桃桃。桃桃被「封印」在兒童座椅里，好奇地探頭看秦院長的手機。
秦院長皺眉不展地滑動手指，下一條視頻來自本地推送：「……現在電廠里蟲子把電纜咬壞了，蟲子太多實在沒辦法，來搶修的工人也都被蟲子咬了，什麼時候能恢復供電根本無法確定……」
再下一條：「……目前不明原因的蟲潮在世界各地全範圍暴發，大部分有毒性、有強攻擊力，世衛組織呼籲廣大市民朋友居家躲避，不要……上街、會……」
視頻卡頓住，秦院長下意識拍了拍手機，然後才意識到應該是收信號不良。
視頻載入不出來，但評論區還能刷新，很多網友半真半假地猜說世界末世來了，玩笑的背後是不斷蔓延的恐慌。
白色的中型麵包車在高速路上行駛，車流如織，呼嘯著從蟲子身上碾過去，或許是這個原因，高速公路成了蟲子最少的地方。
下了高速，滿小清更熟悉市區的路線，就跟金凱換了位置。
天已經大亮，整座城市卻像還沒蘇醒，景色蕭條，門店緊閉。偶爾能看到一些行人，用帽子、圍巾或塑料袋把頭包起來，更有用紗網的，雖然裝備誇張，但確實有效地防止了被蟲子叮咬。
漸漸地，能看到圓滿便利超市的紅色招牌了，滿小清示意眾人：「那家店就是。」
梁九遲喜歡店的名字，寓意很好，正想稱讚，卻留意到有人在店門口徘徊，神色鬼鬼祟祟的。
「那個人不對勁。」梁九遲說。
「他想進去，但他不敢。」滿小清眯著眼打量那人的臉，「面熟，應該是附近的居民。」
那人確實是住在同一個小區的居民，他出門想買殺蟲劑，但跑了好幾個地方，要麼賣光了，要麼關門了，他無奈地往家走，突然想到圓滿超市似乎在蟲潮爆發前就關門了，那不就是說超市裡肯定還有殺蟲劑咯？
可是圓滿超市附近的蟲子尤其多，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男人觀察了好半天，有了主意。
「他是想……砸窗？！」金凱低呼。
那人找了根撬棍，對著超市側面的窗戶比劃著。梁九遲沉下臉，立即就想下車去，滿小清拉住他：「沒事，他砸不動的。」
梁九遲聽出滿小清語氣里藏著小小的驕傲，便按捺住心情，再次向那人看去。
只見男人脫下外套包住頭和臉，握住撬棍大力揮出，「哐啷」一聲巨響，玻璃微微震動，一點兒白痕都沒留，反而是男人的虎口被震得發麻，還驚起了一批蟲子飛向他。
滿小清洋洋得意，超市可是她的心血，在安全上她可是下了血本的，玻璃全是可防彈級別的，超厚、防撞、減震！
「哼哼，裡頭的捲簾門也是大卡車都撞不壞的那種。」滿小清現在第一慶幸自己捨得花錢砸裝備，第二是慶幸自己關門前把裡頭的捲簾通通放下了，這樣在外面根本看不到裡面有什麼。
男人甩了甩髮麻的手臂，就看到街邊停下來一輛白色麵包車，車窗降下，是超市的女老闆。
滿小清面無表情地朝他用力拍了拍喇叭，大拇指橫過來，在脖子前一抹：「快滾！不然撞你了！」
男人還想厚著臉皮打個招呼，結果後排的車窗也降下，一個一看就不好惹的男人兇狠地用眼神警告他。
梁九遲：瞪。
金凱也朝前探頭，瞪眼。
秦院長：「你不會以為我們沒看到吧？」
桃桃揮揮小拳頭，「偷東西！大壞蛋！」
那人再厚的臉皮也扛不住了，尷尬地丟下撬棍落荒而逃。
車裡四人忍不住笑出聲來，桃桃不太懂大人們笑什麼，但也跟著笑。
笑過之後，滿小清臨時改了主意，決定天黑后再去超市，她帶著梁九遲三人回了家。
大門關著，但玄關一片凌亂，打開門，裡頭更是一團糟，面對梁九遲他們驚詫的表情，滿小清尷尬道：「走之前出了點小意外，不過收拾收拾就好了。」
好在其他人都不在意。
滿小清家在1單元，從廚房就能看到圓滿超市門口，滿小清總忍不住到窗戶前站一站，看看有沒有人又盯上她家超市。
末世里，超市這種地方怎麼說都會被盯上吧？她家的招牌好像太醒目了……
滿小清琢磨著得想個辦法才行。
梁九遲跟在她身後，他進門就注意到屋內有搏鬥的痕迹，這會兒終於找到機會小聲問滿小清：「是遇到入室搶劫了嗎？」
「不是搶劫，是認識的人。」滿小清遲疑地說道：「他叫劉子欽，原本在追我……」
梁九遲表情一僵，但盡量不表現出來。他在心裡道：正常，小清年輕漂亮有能力，沒道理沒有追求者。
「不過他就是個人渣。」滿小清補完下半句。
梁九遲的心情可謂是大起大落。
「怎麼回事？」
滿小清就簡單跟他說了說，梁九遲沉默地聽著，聽到那兩人闖進來時不由得握緊了拳頭，越發感覺到滿小清的不容易和自己的虧欠。
聽到最後，梁九遲放鬆下來，「所以你用蟲子把他們嚇住了？」
「嗯，咬他們一身包呢。」滿小清笑得像一隻狡黠的小狐狸。
梁九遲想摸摸她的頭，手抬起來后又擔心太親密會被滿小清認為沒有禮貌，便在滿小清肩膀拍了下：「你做得對，做得很好。」
被肯定無疑是令人開心的，滿小清欣然接受了稱讚。
梁九遲緊接著又想到：「他們還會來吧？」
滿小清毫不遲疑地點頭：「會的。」那兩個人會追她到天涯海角，反過來，她也不會放過那兩個人。
她試探地朝梁九遲發出邀請：「他們再來，你會幫我揍他們嗎？」
梁九遲毫不猶豫：「當然，讓他們有來無回。」
下午時街上已經徹底看不到行人了，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泛濫的蟲潮。日落後，滿小清等人終於進入了圓滿超市。
明亮的燈光亮起，照著一排排貨架，六十多平方的店裡堆滿了琳琅滿目的商品，摞成山的米、面，成箱的麵包、速食，還有充足的水、生活用品和桃桃喜歡的零食，應有盡有，這將是接下來一段時間他們賴以生活的全部倚靠。
滿小清心裡升起一股強烈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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