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苦中作樂
14.93
滿小清坐在啤酒箱上休息。
秦院長跟梁九遲換班了，金凱也起床了，他們讓滿小清去睡覺，滿小清搖搖頭：「今晚是睡不著了，與其硬躺著，不如做點什麼。」
她拍了拍身邊的玻璃罐，裡頭全是毒物：「你們看，『大豐收』。」
乍一看見這麼多有毒的東西密密麻麻地盤踞在一起，不少還是活著的，你踩著我我踩著你，十分「親密」，甲殼、觸角、蟲肢彼此摩挲，發出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金凱受不了地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我去巡店，你倆在這吧。」金凱快步走了。
梁九遲坐到對面的礦泉水箱上，就是他早上坐的位置，他問滿小清：「不害怕嗎？」
「還好。」滿小清指著瓶子里一隻被壓住了尾巴、奮力掙扎的細蛇：「它在說『好擠啊好擠啊』，」指尖往旁邊移動，指著一隻變異了的特大螳螂：「這個在說『別踩我了！big膽，居然爬到老子頭上了！』」
螳螂頭上確實有一隻蜘蛛踩著它往上爬，螳螂窄長的臉看起來氣呼呼的，梁九遲不由得笑起來：「它們真的這麼說嗎？那確實不可怕。」反而還挺有意思的。
滿小清嘿嘿一笑，「沒有，我編的。」苦中作樂嘛。
除了金金，她還沒有遇到會「說話」的蟲子。想到金金，滿小清心裡挂念起來，也不知道金金還會不會回來、什麼時候回來……
「編得很真，像紀錄片里的旁白。」梁九遲注意到罐子里不少毒物都是活的，他問滿小清：「還抓嗎？幫你抓活的？」
滿小清又掏出一個空的大玻璃罐，豪邁地一揮手：「抓！」
梁九遲便握著匕首，冷光一閃、迅速出擊，幾乎都避開了要害部位，準確地拍暈了闖進來的「小動物們」。滿小清看著他冷靜地一刀解決一個，眼睛越來越亮。
兩人不再閑聊，配合默契，一個負責武力制服，一個負責暴力關押。
滿小清戴著手套，把毒物撿起來丟進罐子里，漸漸的，第三個罐子也快填滿了，但溜進來的蟲子依舊很多，怎麼都殺不完。
除了被滿小清「看中」的毒物，其他的蟲或者別的什麼死後的屍體堆積在地面上，不知不覺也疊了厚厚一層。
梁九遲喝了口水，又殺死一隻百足僵，他環視一圈，說：「這些蟲子的速度是不是變快了？」
「是，更靈活了。」滿小清觀察了幾秒后，回答他：「而且它們好像更暴躁了。」
她感覺這種暴躁不是來源於吃不到她的暴躁，而是像有什麼在威嚇著這些蟲子。
百足僵數量多如牛毛，它們的毒素也很威猛，讓百足僵都這麼害怕的，會是什麼？滿小清皺眉思索，嚴陣以待。
「嘶！」金凱突然倒抽一口涼氣，下意識就要把手指含進嘴裡，滿小清連忙阻止他：「金叔，不行！」
金凱說不動就不動，舉著手指等滿小清過來。
滿小清看了看他的傷，淺淺的一道痕迹，似乎再過幾秒就會癒合了，不仔細看還以為是指紋呢。
金凱問：「應該沒事吧，只是個小口子。」
滿小清搖搖頭，示意他別大意，然後用力捏緊金凱的食指，劇痛襲來，金凱「哎呦」一聲，指尖冒出顏色很深的黑血。
金凱大驚失色，好在幾秒過後，血就變得鮮紅。
「沒事了。」滿小清找出一管軟膏給金凱抹上、包紮。
「是什麼咬了我？」金凱摸不著頭緒，那小東西一眨眼就不見了，他都沒看清。
「應該是蜘蛛。」滿小清推測，她讓金凱坐下休息，盡量保持不動，自己到金凱剛剛站的地方找了一圈，果然在紙箱下發現了一隻趴著的紅眼睛棕毛蜘蛛。
腦中閃過了什麼線索，還不等滿小清細想，外頭響起了董揚和劉波的呼喊：「滿小清！救命啊！救救我們！」
滿小清臉色大變，這個時間在外面待著，跟找死有什麼區別？
「滿小清——求求你，救救我們——」劉波的鼻音還是那麼重，拔高音量后變得又尖又細，聽起來尤其刺耳。
「滿小清！你不能見死不救啊！」董揚也忍不住大喊。他緊緊拉住自己的衣服，寒風呼嘯，腳下是涌動的蟲海，他怕得要命。
劉波哭出來了，為什麼圓滿超市附近的蟲子這麼多？！這跟她想象的不一樣！她還以為滿小清懂怎麼驅蟲，圓滿超市一定不會有蟲子才對！
結果呢，不止是蟲子，蝙蝠、蜘蛛、毒蛇……爬的飛的跑的都來了，恆溫的變溫的、哺乳的蛋生的，這裡的東西遠比活動中心多多了。
可他們回不去了，活動中心已經成了百足僵的地盤，他們一共十九個人，來的路上掉隊了十個，只剩下九個人了，如今他們進退兩難、無處可去，滿小清就是唯一的希望！
但滿小清並不想成為任何人的救命索！
她臉上的血色急劇褪去，聽著外頭的一聲聲呼救，內心備受煎熬。
梁九遲攬住滿小清的肩膀，「你想怎麼做？」
「我……」滿小清張開嘴，結果像魚在水裡吐了個泡一樣，發出很是微弱的氣音。
梁九遲捂住她的耳朵，直視她的眼睛：「沒必要管他們，就算出了什麼事，也不會是你的責任。」
梁九遲寬大的手遮擋了那些惱人的聲音，滿小清垂下眼睫，幾秒后深吸一口氣，「讓他們進來吧……」
圓滿超市外的九個人在原地不斷蹦跳，防止蟲子停到身上，他們死死盯著圓滿超市，田小全抓狂地喊：「她不會已經死了吧？！她是不是也已經死了？我們該怎麼辦？！」
劉波臉上全是眼淚，喃喃道：「不會的，不會的……」如果滿小清都死了，誰來救救他們？他們難道都活不過今晚了嗎？
田琪一手拉著弟弟，一手拉住董揚：「我們回去吧！」
許宥扶著父親，聞言內心也一陣掙扎，但還是忍不住期盼，也許下一秒，圓滿超市就會向他們敞開大門呢？
似乎是上天聽到了他們的祈禱，圓滿超市的窗戶突然冒出大量的白煙，然後緩緩打開了一個入口。
滿小清的聲音穿破風聲傳入他們耳中，猶如天籟：「你們只有一分鐘，跑過來！」
所有人都邁動了步子，奮力朝那扇窗戶跑去，似乎在那裡，有一個溫暖的房間、吃不完的食物、沒有死人的世界在等著他們，他們從許多蟲子身上踩過去，卻都不害怕了，心中生出了無限的勇氣。
董揚跑得最快，第一個到了窗邊，迎接他的卻不是滿小清，而是全身都包裹得密不透風的梁九遲。
董揚遲疑地停住腳步，梁九遲伸手拽住他的衣領，直接將人提進超市，隨手甩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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