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偷換因果
2.87
「你在說什麼胡話！」將離的撇清關係惹怒了烏頭，這讓他感覺到自己對將離並沒有那麼重要。
「你是因為我的事情才答應這混小子的，我怎麼可能將所有的責任與危險都推給你？師兄只是……師妹，你聽師兄的話，師兄去向師傅認錯，咱們拒絕這件事。」
「這件事之後，還會有其他事情。我是瞧出來了，這小子，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將離搖頭。
乾歸是師父最寵愛的孩子，平日里受不得一點打罵。他若是打定了注意將烏頭設定為敲詐自己的籌碼，那麼在達到目的之前，這一次的小報告又或者是誣陷只會是他的一次警告。
「那你還幫他？有了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烏頭嚷道。
「不會了，」將離冷冰冰地看著躺在床上的人，道，「他整容的目的就是為了下山。他本就是外界來的，看遍了山水，在醫仙島自是待不住的，如今，也只是送他回去原本的地方而已。」
師妹這是什麼意思？送他下島？送他回去原本的世界？烏頭沒有說出口的話卡在喉嚨里。
他承認，自己動了私心。只要乾歸永遠地離開醫仙島，那麼他就再也不會和將離師妹產生任何的關係……
烏頭猶豫了一下，不情不願地說：「好吧，僅此一次。只是咱們說好了，將他整完容便丟出島，從此他與我們醫仙島再無任何關係，而這件事，也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嗯。」將離應下，拿出乾歸遞給她的畫紙，道，「他要照著這個樣子來，師兄你擅長製藥，先給他做個全身麻醉吧。」
「好。」
兩個人忙忙碌碌五個時辰，終於結束了這場提心弔膽的手術，看著躺在床上腦袋被白紗布緊密包裹的人，一時間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還恐懼。
整容術雖然是禁術，但白霜會允許每個醫仙島的弟子學習，甚至帶著一點強迫的意味。因為他說，醫仙島弟子的性命不由自主，整容術雖然是禁術，卻也是救命術，能夠在關鍵時刻救醫仙島弟子一命。
有神意的加持，但凡成功，只需一個月的時間，頭上的紗布便可以拆下來，且面貌令人瞧不出真假。
白霜的眼線遍布整個醫仙島，好在將離是他最信任也是最喜歡的弟子，知曉整個醫仙島的布防圖，順利將昏迷的乾歸扔進離島的船，由烏頭親自送往乾歸昏迷前說的地點。
這場不算嚴密的行動竟然沒有引起絲毫的波瀾，有也只是島上的弟子在商談乾歸失蹤的事情。
將離的心裡七上八下，不敢直視他們的眼睛，快步從他們的身邊離開，祈禱他們不要注意到自己。
可她忘了，醫仙島里從來不缺將關注點放在她身上的人。
「喲，這不是將離師妹嗎？從哪兒回來？」靈鹿師姐注意到她，笑呵呵地和她打招呼，「我們正在討論乾歸師弟失蹤的事情，你要不要一起來聽一聽？」
自從白霜警告過將離不許接近乾歸之後，靈鹿總喜歡時不時地接近乾歸，並故作親昵地和將離討論一些關於乾歸的事情，將離早已將難過化為麻木。
只是，幼羊師弟可因此受了不少的氣。
將離的後背僵硬了瞬間，木訥地說：「不了，師父不允許我打聽乾歸師弟的事情。」
說罷，她抬腳想要離開這片讓她窒息的地方。
靈鹿再次攔下她，道：「可師姐可是聽說，乾歸師弟這幾日一直在追求你，而你總是避而不見。今日師弟突然失蹤，該不會是你覺著師弟聒噪，便將他斬殺以除後患吧？」
此話一出，那些等著看笑話的弟子頓時面面相覷。
將離的模樣與他們不同，自幼便被他們視作怪胎、妖怪，既然是妖怪，即便做出殺人這種駭人的事情也不覺著奇怪。
將離心中一動，知道了自己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淡淡道：「事情如何，等到明日師父回島自會知曉。」
說罷離去。
身後的難聽話絡繹不絕、層出不窮，她更是感覺到有人在她身背後指指點點。不過，她沒有回頭，只當不知道。
宋祭八年五月十五日，師父從靈瀾國行醫回來。比起三年前，五月多了寒冷，少了潮濕。
將離口中的「一切等師父回來再做定奪」不知什麼時候起便成了「將離殺了乾歸」，以至於白霜回來后連口水都還沒喝便宣將離入霜苑。
好事的弟子們在霜苑外面圍成了圈，可烏頭就像發瘋般將他們趕出兩米外，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烏頭的輩分高，用毒能力強，性格更是陰晴不定，醫仙島的弟子們都害怕他，只能遠遠地站著，豎著耳朵聽。
雖然聽得不真切，但也能聽個一兩句。
屋子裡好像有鞭子的聲音與白霜的怒吼，卻沒有將離哭喊的聲音。烏頭心裡鬆了口氣，心想白霜到底是沒捨得鞭打將離，只是心中生氣，想要找個宣洩口罷了。
誰知，沒過多久，白霜便拎著將離從屋子裡出來，運起輕功直奔賞罰台而去，憤怒地將她丟在白玉板上。
鮮紅的血染紅了將離的一身白衣，如今虛弱地趴在白玉板上，如同雪地中盛開的梅花。
白霜眼睛通紅，手指發抖，手持草鞭指著將離，罵道：「你這畜生，為師當初是如何告誡你的？不許接近乾歸！
三年前你偷偷與找乾歸的事情，真當我不知嗎！當年為師心慈，念你知錯能改不與你計較，可如今你又與乾歸沆瀣一氣，助他出島！今日，為師便當著我醫仙族祖先，抽了你這孽畜的神意！」
烏頭等弟子追過來，正聽到白霜要抽將離神意的事情，嚇得瑟瑟發抖。
烏頭「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叩首求饒，道：「師父冤枉！師妹謹遵師命，三年來從來沒有打聽與接觸過那個人族弟子，又怎會違背師意、不聞祖訓將師父要留下的人送走呢！這其中必是有什麼誤會，還請師父細細調查！」
「不必，師弟為情自戕之事的確有我的原因，我沒什麼好解釋的。」台上，始終閉口不言的血人終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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