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好久不見
5.17
風在耳邊吟唱，但將離的腦袋卻是嗡嗡的。
這張臉她太熟悉了。
兩年的時間裡，她閉起眼睛便是這張臉。若非是他，自己在十四歲的時候就可以經歷第一次歷練，靈瀾國的美景她早在兩年前就可以看到！
師父不會那麼生氣，師兄不會那麼愧疚，所有糟糕的事情都不會發生！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他。
將離一把甩開他，冷冷地盯著他，道：「我若知道治療的人是你，哪怕再等兩年也不會來的。」
「為什麼？漂亮姐姐很討厭宏宇嗎？」齊宏宇淚眼朦朧地望著她，問出的語氣令人心疼。
將離：「……」
她不得不承認，她沒出息地選擇了原諒。
「是副作用嗎？」將離抬手去摸齊宏宇的臉。不過，齊宏宇躲開了。
他拍了拍腦袋，笑嘻嘻地問：「怎麼了？是宏宇的頭上有東西嗎？」
「沒有。」將離盯著他的臉，總覺著說不出的怪異，「不要再叫我漂亮姐姐了，就叫我將離吧。」
「將離，將離！」齊宏宇興奮地重複著，高興地拍著手跳跳。
將離疑惑地看著他。
只看他的模樣，的確像個傻子。但是……
情況又好像不太對。
她抓住齊宏宇的手腕，神意化作一道金光鑽入他的身體循環一周回來，關於齊宏宇的信息整齊完整地浮現在她的腦海里。
「器官的運行除了緩慢虛弱，其餘的都正常，莫非……」將離猛地抬頭，正對上齊宏宇清澈通明的眼睛。
她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身為偷偷觀察將離三年的醫仙島弟子，齊宏宇怎麼可能不知道將離想要逃跑的起式？在她後退的一剎那，齊宏宇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傻獃獃地問：「姐姐，你怎麼了？你怎麼不走了呀！」
「乾歸，你想做什麼？」將離的聲音微微發抖。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對這個人，她總是能從心底感覺到恐懼。
「乾歸是誰呀，」齊宏宇歪了歪腦袋，一隻手緊緊地抓住將離的手腕禁止她逃跑，一隻手點了點她的小鼻子，一副「裝大人的小孩」的模樣老氣橫秋地說，「小傻子，我叫齊宏宇，才不叫什麼乾歸呢！不過，在皇宮，你得叫我太子殿下！」
將離盯著他，突然出手，一掌打在齊宏宇的肚子上。
齊宏宇想到了，但是沒有躲，捂著肚子在地上左右打滾。
夏凜和錦尚嚇壞了，趕忙上前察看，急急忙忙地叫太醫。
將離也嚇了一跳。
那只是普通的一掌，她也沒想到對齊宏宇而言竟然有那麼大的威力！
她趕忙跟上去，夏凜卻拔劍攔下她，冷冷地盯著她，道：「我不管你是從哪兒來的，什麼身份，要做什麼，只要是來傷害太子的，我都要你性命。」
「夏公子，莫要衝動，」錦尚抱拳道，「將離姑娘是醫仙島之人，與我們靈瀾國百年交好，莫要因為衝動毀了兩國的友誼啊！」
兩國？
將離眨眨眼，嘀咕：「我還以為醫仙島隸屬於靈瀾國呢。」
錦尚呵呵笑了兩聲，道：「醫仙島只是依附靈瀾國，以求靈瀾國的庇佑，但不屬於靈瀾國，它不屬於任何國家，只屬於天神。」
將離：「……」
師父說，他們的未來不屬於天神，而屬於他們自己。
包括醫仙島也是。
得天神恩賜，受靈瀾庇佑，行天神之事，受靈瀾之命。
夏凜不得不收了劍，但眼睛還是寸步不離地盯著將離，生怕將離再傷害齊宏宇。
衡予宮內便有御醫，命令傳下去后，幾乎與夏凜等人同時抵達卧室。
將離搬來個小板凳坐在旁邊安靜地看著。
直覺告訴她，這個大夫有些不對勁。
她敲了敲手環，但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待大夫走後，將離起身裝作不經意般碰上了齊宏宇的指尖，驚愕地發現，他的身體更加虛弱了。
但具體為什麼虛弱，神意檢查不出來，還得望聞問切。
一碰之後，齊宏宇立刻縮回了自己的手指，好似生怕將離會看出端倪。
大夫離開后不久，齊宏宇的精神明顯開始不佳。錦尚見此，先行離開。
當房間只剩下夏凜、將離和他時，他方才勉勉強強地睜開眼睛。
夏凜見此，立即明白他心中有話要說，慌忙上前將他扶起。
「師姐，又要麻煩你了。」齊宏宇的聲音很輕，不像有假。
將離上前為他把脈，驚愕地發現病情似乎比她最開始看到的更加嚴重了。
「這是……」
齊宏宇苦笑不語。
其實他早已經撐不下去了，但是暗衛告訴他，從醫仙島來的人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穿的奇奇怪怪，頭上蒙著頭巾，連眉毛也看不見。
那個時候他便知道，他的將離師姐來了。
將離為人單純刻板，與夏凜的性格相撞。他擔心夏凜會傷害將離，所以今日始終強撐著身體跟在夏凜左右。
將離那一掌，他想躲，但是不能躲。
錦尚是個聰明人，若是被他看到自己躲閃，皇帝心中必定會起疑心。
但他也相信將離是個聰明的人，從進門到現在，他為將離做的一場大戲，將離必定已經瞧出了端倪。
他想要去看將離的眼睛，想要看她明白了多少，但實在是撐不下去了……
正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有人往他嘴巴里塞了什麼東西，一股清流順著喉嚨流入五臟六腑，腦海中的混沌一點點散開，就連眼皮也沒有那麼沉重了。
夏凜聽著齊宏宇逐漸舒緩的呼吸，心裡的大石頭總算放了下去，拔出的劍也默默收了回去。
將離掃了眼，提醒道：「男兒大丈夫，不要學莽夫，動不動就拔劍。」
夏凜的眼角猛地一抽。
他又想拔劍了。
「太子他如何了？」夏凜壓住火氣，恭恭敬敬地問。
將離看也沒看他，語氣平緩，道：「你猜猜？」
「我……」
夏凜氣到手抖，手中的劍「咔咔」響。
齊宏宇能聽到他們的話，卻睜不開眼睛，說不了話。
能聽到的聲音越來越輕，意識逐漸落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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