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遇
2.7
巷子內，李葵語身上的衣服凌亂不堪，校服外套拉鏈半敞，棉服上沾滿了泥土，頭髮和臉上落滿了煙灰她嗚咽著抱頭哭泣，自己什麼都沒做，卻成了現在這樣。
不知哭了多久，她腦子昏沉，像是想到了什麼，下意識抬頭。
牆角邊，被打的那人鼻青臉腫，身上全是淤青，連眼睛都睜不開。
李葵語顫著身子走過去，手腳發麻，走路都歪歪扭扭。
她走過去，探了探被打那人的的鼻尖，還有一口氣。
李葵語顧不得自己身上的泥土還有凌亂的頭髮，環顧一圈，手機被那群混混搶走了。
她顫著身子跟被那打人說:「你等等..我去..叫救護車。」
巷子里沒有店鋪，她拖著發麻的腿去巷子外的店鋪。
最後，救護車來了，李葵語沒去，被打的少年被救護車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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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葵語渾渾噩噩回到家，沒敢和任何人說。她害怕許南之報復，這些混混都不要命。
她走到一棟破舊的小區內，爬上樓梯，聲控燈有一搭沒一搭的亮著，明明滅滅，燈泡周圍飛了幾隻飛蛾，耳邊時不時傳來鄰居家吵架哭鬧的聲音。
一直爬上五樓，停在一扇紅色鐵門前。
她見自己的棉服外套髒了就脫下來塞到了書包里，又擦乾淚痕，透過玻璃窗的反光，看看自己眼睛紅不紅，穿著一身單薄的校服，冬天的風很冷，吹的她渾身冰涼。
大概等了幾分鐘，她才翻出鑰匙，開門進去。
「奶奶，我回來啦。」一進去，李葵語勉強露出一個笑容，裝作平安無事。
「葵語，回來了。」奶奶摘下老花鏡，放下手裡的針線，探頭往玄關處看。
「奶奶，你在幹嘛呢？」
李葵語走進客廳，平復好情緒，坐到了奶奶身邊。
奶奶咯咯一笑:「這不是在給你織圍巾呢，天冷了，上學戴著。」
一團棉線纏繞在手中，還剩下一半針線就快要織成的圍巾。
李葵語看著圍巾，又聽到奶奶這樣說，內心的委屈突然湧上來，眼眶酸澀。但她努力憋住情緒，沒有表現出來，硬是從嘴邊擠出一抹微笑。
不能讓奶奶擔心。
父母去世的早，一直以來都是奶奶撫養她長大，給她關愛。
她很感謝奶奶。
「奶奶，今天做了什麼飯啊？」李葵語走到餐桌旁，去掀開被蓋著的盤子。
「都是你愛吃的，葵語，先洗手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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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李葵語和奶奶吃完飯，主動收拾了碗筷，把碗洗乾淨之後，又去給奶奶滴了幾滴眼藥水，提醒奶奶少用眼，年齡大了，好好休息。這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房間里有一扇窗戶。
冬天的夜晚刮著冷風，風越來越大，拍打著窗戶，順著縫隙吹進來，窗帘被吹的搖搖晃晃。路人行色匆忙，趕回去與家人團聚，商人小販借著昏黃的路燈賣菜。
每個人都很辛苦。
李葵語壓抑著情緒，拿上自己的衣服去浴室洗澡。
她沖了好幾遍身體，刷了五六遍牙齒。
無助感席捲了全身，可總是害怕。
腦海里又浮現出滿臉是血，還有許南之的臉，每一幕都讓她顫慄，如同恐怖片一樣。
李葵語蹲在浴室的地上，冷水滑過她白皙的皮膚，夾雜著淚水。
無聲的哭泣。
她在心底默默祈禱明天不會再遇到許南之。一遍又一遍洗腦自己今晚只是一場噩夢，等夢醒了就好了。
次日清晨。
李葵語到學校的時候，一切都和以往一樣。班裡坐著幾個正在背書的學生，她鬆了一口氣，走到位置坐下，放下書包，翻出筆盒、水杯、課本，有條不紊的擺到課桌上，規規矩矩。
好友林佳惠見李葵語到了，連忙湊過去與她分享八卦。
林佳惠拉開李葵語身旁的座椅坐下，一臉神秘道:「葵語，今早我又聽到一個驚天八卦。」
李葵語抿了抿唇，輕聲說:「怎麼了？」
「真的是驚天八卦!」林佳惠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故作高深道:「你知不知道，咱們學校很帥的那個學長徐晨，聽說昨天被隔壁職中的揍了，滿臉是血，慘不忍睹。」
李葵語聽到這話顯然愣了愣。昨晚救人太急切，又因為被打的那個人滿臉淤青，她沒有看清楚救得是誰，現在聽到林佳惠這樣說，大概能猜到昨天被打的人是徐晨。
徐晨是學校里的年紀第一，成績優異，家長和老師口中「別人家的孩子」，李葵語從未和他有過交集，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被打。
可能是那群混混勒索他錢財沒有要到，也可能是那群混混無故找事。
李葵語暗暗想著，思緒一下飄了很遠，倏地，腦海里又浮現出許南之那張臉，她不由得走神了，額頭也出了一層薄汗，渾身掉入冰窟，瑟瑟發抖。
林佳惠還在自言自語的說，沒有發現李葵語不對勁。
「雖然我沒有親眼見到，但徐晨也太慘了吧，他長得那麼帥，這樣的男生高低要暗戀三四年，就這樣被人打了，也不知道毀沒毀容，嘖嘖。」
話音剛落，林佳惠見李葵語臉色慘白，戳了戳她胳膊，擔心道:「語語，你怎麼了？發燒了？」說著，她用手背碰了碰李葵語的額頭。
被人觸碰，李葵語下意識側頭，躲了一下，輕輕搖頭說：「沒事，快上課了，你先回去吧。」
「哦，好吧。」林佳惠慫了慫肩，一步三回頭的走著，生怕李葵語有心事不說，見真的沒事以後，撓了撓頭回位置了。
李葵語默默低下頭，看著練習冊。眼前的一切都很虛幻，她看不進去任何課本上的文字，臉色慘白，死死的握緊筆桿，咬緊了下唇，腦海里止不住的回憶起許南之那張可怕的臉以及耳邊傳來昏昏的起鬨聲和嘈雜的風聲。
每一幕都讓她感到畏懼。
原以為只要她沒說，昨天的事情就會過去，可是令她沒想到，現在所有的八卦已經在學校里流傳開來。她想安安靜靜學習，可是身旁女生小團體聊的話題全部是隔壁職中的事情。
許南之會不會以為是她散播的謠言呢？畢竟昨晚只有她一個人看見過。
不知想了多久，上課鈴突然打響，拉回了她的思緒。
李葵語打起精神，認真聽課。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只要晚上放學早點回家，肯定不會再遇到許南之了。
李葵語在心底默默祈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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