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還疼嗎
6.76
再次回到家時，已經十點半，李葵語縮著脖子，往房間里走，路過奶奶房間時，透過門縫看了一眼，奶奶已經睡著了。
她小心翼翼地回到房間，關上門，再也忍不住情緒，靠著門框蹲下，蜷縮住自己的身體，低頭埋到膝蓋里，露出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咬唇哭出聲音。
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變態、下流。李葵語在心底罵出了這輩子從未說過的髒話。
臉頰還在隱隱作痛，李葵語緩了一會，跑到浴室，站在鏡子前，校服上沾染了一些泥土，臉頰左側邊有三四個指痕。
就像一塊傷疤一樣，狠狠地烙印在她的皮膚上。
她不敢亂碰，走到淋浴頭下，沒有脫衣服，而是直接打開淋浴頭沖洗，蹲在角落，溫水混著眼淚沖刷著她。彷彿這樣就能洗掉自己身上的痛苦和委屈。
李葵語洗完之後，換了一件睡衣，面容憔悴地坐在鏡子前，再次側頭，不敢直視，臉頰上的紅痕非常顯眼。她咬緊下唇，小心翼翼地塗了葯。
白色藥膏覆蓋在紅痕之上，疼痛減少了許多。
她撿起桌子上的手機。
最後的時候，許南之把手機還給她了。
她戰慄著手指劃開屏幕，屏幕有幾道划痕，沒有買貼膜貼上，那幾道划痕異常刺眼。
相較於同齡人的愛慕虛榮，她這款手機顯得老舊、反應緩慢。
李葵語心口一顫，警惕地檢查了一下各個軟體。
手機相冊里多了幾張照片，是很惡劣的圖片．．．．．．
李葵語不小心看了一眼，臉瞬間燒了起來，紅著臉點了刪除。
許南之翻過她的手機。
很討厭。
她又迅速翻了翻其他軟體，幸好沒事。檢查完后，她立刻改了密碼，握緊了手機，臉色蒼白。
看了一眼電量，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插頭給手機充電，「嗡」一聲，顯示充電成功后，一條簡訊突然彈出來。
李葵語正想躺到床上睡覺，因這條簡訊，她停留了一會，再次捧起手機。
一個昵稱為句號的人在剛才給她發了一條簡訊。
【好學生，睡了？】
「好學生」那三個字瞬間讓李葵語回想起許南之，她不禁打了個寒戰，不想回復，想直接關機，然而還沒鎖上屏幕，下一條信息又彈了出來。
許南之又發來一條：【已讀不回？】
她這才意識到，兩個人的聊天工具可以看到對方閱沒閱讀。
李葵語忍著懼意回復他。
【有事嗎？】
她害怕如果不回他，許南之會像剛才一樣報復她。
【好學生也熬夜啊？】
【你到底想怎麼樣？】
【沒想怎樣。】
【我要睡了。】
許南之坐在網吧里，帶著耳機，看到她這條消息后，兀自笑出了聲。修長的手指按著鍵盤，想起今晚她求他的樣子，他發壞回她。
【還疼嗎？】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李葵語咬緊了下唇，想起今晚的種種，她害怕得手機差點沒拿穩，連忙關了屏幕，縮回床上，蓋緊被子，悶在了裡面。
好像這樣就能擁有安全感。
手機放在桌上響個沒完。她已經不敢再看他發的消息，握緊床單，逼自己閉上眼睛睡覺。
難以入睡的夜晚。
李葵語閉上雙眼后，每一幕情景在她腦中放映。
後半夜，眼淚不自覺濕潤了枕頭。
夢裡，全是許南之。
－
次日，天空灰濛濛。
昨晚下過一場雨，到處都是濕噠噠的。
李葵語很早就醒了過來，做了一晚上的噩夢，醒來以後，眼底全是青色，整個人很狼狽。她慢吞吞起了床，收拾好一切后，忽然看到了床頭柜上的手機。
昨晚許南之給她發了很多信息，她因為太害怕所以沒有回復。
不知道他當時有沒有生氣．．．．．．她不想再和他有牽扯。
李葵語猶猶豫豫地拿起手機，手指都是顫抖的。
劃開屏幕，十九條消息赫然出現在她眼前．．．．．．她沒想到他會發這麼多。
她忍住恐慌看了三條，每一條文字都異常刺眼。
只看了三條，她就已經不敢再繼續看下去，直接劃到底部，想要關機。可令她沒想到的是，最後一條消息才是擊敗她所有情緒的關鍵。
這一刻，她突然後悔昨晚沒有回復他。
許南之發的最後一條消息是——
【好同學，不回消息這個毛病可不好，欠治。】
「砰」一聲，手機砸到了地上，發出刺耳的響聲。
李葵語無助地蹲到了地上，抱緊自己，不敢去撿。
許南之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她好害怕，他是個壞人，說到做到，報復心特彆強。
房間的門突然被敲響，奶奶來喊她吃早餐，李葵語不得不平復好情緒，背起書包出了房間。
不能讓奶奶也為她擔心。
－
清晨六點，天空還飄著密密麻麻的毛毛雨。路上走滿了打著傘去上學的學生。
李葵語攥緊書包帶，低著頭，像往常一樣默默無聞的順著人潮走。
西京市附中離她家不遠，步行十五分鐘就能到。
一路上，她無精打采，思緒飄了很遠，總感覺眼前看到的一切很虛幻。
腦海中不斷地浮現許南之的影子。
恰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轟隆」的機車引擎聲，三四輛機車摩擦地面，開得速度極快，像一陣龍捲風。
學生們紛紛加快腳步躲閃，又忍不住探出好奇的目光注視。
機車的引擎聲響徹在整條大街。
聲音由遠及近，李葵語感受到危險，急忙往馬路內側躲。卻不料，機車與她擦肩而過，她的書包被人從後面大力拽走，連同她自己也踉蹌倒退了幾步，肩胛骨傳來痛感，她驚呼一聲。
輪胎重重壓過地面，帶起地上的水坑，濺了她一身髒水。
李葵語來不及管被搶走的書包以及濺濕的褲腳，下意識抬頭，看向那幾輛機車，卻在抬眼的瞬間，直直地撞入了許南之嘲弄的眼神里。
少年戴著黑色頭盔，穿著衝鋒衣。頭盔之下，是一雙銳利、漆黑的雙眼，死死盯著她，像盯著獵物一般。
兩人中間隔著一段不近不遠的距離。
僅僅只是一眼，李葵語就僵在了原地，害怕得想跑。
許南之見狀，直接跳下機車，左手拎著她的書包，右手勾著車鑰匙，大步走向她，又急又快，帶著一身痞氣。
他高大的身影，逼得她沒有退路。
他到底想做什麼？
李葵語眼眶立刻紅了一圈，死死咬緊下唇，大腦一片空白。
許南之長得比她高，在她周身拓出一圈淡淡的黑色陰翳。
凌冽的薄荷香直衝她的鼻腔。
她跑不掉了，周圍的路也被其他過來的混混堵住了。他們圍成一個圓形堵住了她。
李葵語只好抓緊衣服下擺，忍住所有恐慌，等他慢慢靠近。
許南之離她越來越近，她小幅度地往後退了一步，想要拉開兩人的距離，卻被許南之一把掐住下頜，迫使她抬頭看他。
他眼底閃過一絲戾氣，李葵語不敢直視他的雙眼，想要他放開，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許南之打斷了。
許南之看著眼前視線躲閃的女孩，一肚子怒火無處發泄，沒來由蹦了句，「李葵語，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有耐心？」
「．．．．．．什麼？」
李葵語倏地想起今天早晨她看到他昨晚發的消息后依舊沒有回復。那時候她太害怕且慌張，根本不敢回。
可許南之很記仇。
但不回消息的確不禮貌。
李葵語含著淚光，想搖頭。
不是。
她想說不是。
許南之沒給她機會，捂住她的嘴，嘲弄一笑，「老子真該給你治治你這磨磨蹭蹭的壞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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