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草莓糖
12.16
許南之抱著李葵語一路直奔醫院。
到達醫院后，李葵語就被送進了緊急病房，許南之站在空曠的走廊等，抽了一根又一根煙來消磨時間。
一分一秒過去，醫生終於從病房裡走了出來。
許南之快步走到醫生面前，冷聲問：「怎麼回事？」
「你是那女孩的家屬嗎？」
「你就告訴我她活沒活著，別問那麼多廢話。」等那麼久，許南之的耐心全部被磨沒。
他現在只想知道李葵語是死是活。
醫生蹙起眉頭。
小女孩發燒這麼嚴重，家屬理應及時發現並送往醫院。可面前這位少年，不但沒有及時發現，反而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醫生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指著許南之喊道：「你知道不知道如果再晚點送醫院，這個小女孩可能會高燒不退，嚴重點能燒成一個傻子！後半生就毀了！」
許南之臉色一僵，很快又轉瞬即逝，無所謂道：「哪來那麼多如果？她這不是還沒成傻子么，廢話真多。」
「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醫生被他嗆得捂緊胸口。
許南之不想再聽他講些沒用的廢話，大力推開了他，往病房走，用腳踹開房門，兩手插兜，倚在門邊，沉默地看著床上躺著的少女。
李葵語躺在床上，臉上戴著氧氣面罩，一呼一吸都很微弱。
她緊閉雙眼，眼睫上還掛著淚珠，虛弱不堪。
見到這一幕，許南之的心臟驟然緊縮了一下。
他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誰死不死和他都沒關係。但他可不想李葵語死。他還沒玩夠她，她怎麼能死。
等他對她徹底失去興趣，她死不死和他都沒關係了。
許南之這樣想著，心臟的疼痛稍微緩解了些。
已經是深夜，醫院還在忙碌，救護車的聲音不停地響在耳邊，一場悲劇悄然誕生。
許南之沒耐心等李葵語醒來，他看了沒一會就想走。
護士恰巧在這時推著小車進來。小車上放置著三袋中藥。她見許南之一直站在病房裡，以為他是李葵語的家屬，二話不說將這幾袋中藥全部塞到他懷裡，叮囑道：「早中晚各一副，別忘了吃。」
說完，護士就急著給下一間病房的病人送葯。快要離開時，又忽地想起什麼，轉頭說：「中藥很苦，小女孩一般都不太愛喝，會趁著家屬不在時倒掉，你一定要盯著她喝下去，不然藥效發揮不到位，身體也好不了。」
許南之連看都不看一眼，把那幾袋中藥通通扔到床頭柜上，有一包沒扔穩，掉到了地上。
真夠可笑。
還盯著她吃藥，伺候公主呢？
矯情。
他的眼神冷了下去，大步離開病房，頭也不回。
－
次日，李葵語醒了過來。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向窗外。
陌生的環境。不像是她的房間，這裡是哪？
她大腦暈暈沉沉，動了一下手指，發現手背上插著針頭，臉上戴著氧氣面罩。
門外忽而傳來救護車的聲音，李葵語才意識到自己住進了醫院。
她微微蹙眉，怎麼會到醫院呢？
來不及思考。她倏地想起昨晚她沒回家，奶奶找不到她，一定很著急。
李葵語一心想著奶奶，也不管自己身體是否恢復，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剛要彎腰穿鞋，一道聲音突兀的插了進來。
「不好好躺在床上，你想去哪？」
李葵語順著聲音來源，遲鈍地抬起頭，對上了一道陰沉冷冽的目光。
許南之靠在門邊，滿眼戾氣盯著她看。
李葵語眼底霎時浮現出一層恐懼，幾乎是本能反應，抓起身旁的被子，迅速躲進了床上，蓋住頭頂，死死捂住自己。
她沒有地方可以躲，唯一讓她感覺安全的地方就是被子。她死死咬緊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身體卻顫慄個不停，一股巨大的恐慌從脊背蔓延到小腿，一直到達心臟。
李葵語揪緊被子，指甲又酸又麻也不願意放手。
一步、兩步．．．腳步聲迴響在她耳邊。
許南之正朝她走過來。
李葵語以一種防備的姿勢蜷縮住自己，眼淚在頃刻間湧上眼眶。
她想起昨晚不小心扇了許南之一巴掌。他現在來找她一定是要欺負她。她害怕許南之的報復。
他有很多玩弄她的把戲，她反抗不了，也不敢反抗。
許南之見李葵語一副恐懼他的模樣，臉色陡然沉了下去。
他大步走到床邊，把手裡那碗中藥扔到桌上，力氣極大，震得碗都快要碎了，中藥也撒了出來。
李葵語躲在被子里聽見外面乒里乓啷的聲音更害怕了。
許南之在砸東西嗎？
他生氣了嗎？她是不是又惹到他了．．．
李葵語瑟瑟發抖。
下一秒，頭頂的被子被人大力掀開，她想抓住，奈何抵不過對方的力氣，一片刺眼的陽光灑在她的眼睫。
李葵語頓時一驚，蜷縮住身體，小聲囁喏道：「對不起．．．不要欺負我．．．」
許南之握著被子的手一緊，手背冒出無數根青筋。他壓住心頭湧起的怒意，盡量放緩語氣，沉聲道：「不欺負你。起來，把葯吃了。」
他鬆開被子，端起桌上那碗葯，坐到了床邊。
他是不想伺候她，可他還沒玩弄夠她。萬一她不吃藥死了那就沒意思了。
就算是強制喂她吃藥，她也必須要吃。
李葵語還是蜷縮著身體，無動於衷。
許南之擰眉，想要抓她胳膊，又看見她手背插著針頭，最終收回手，冷聲道：「再不吃，你別想要書包了。我沒那麼多閑工夫等你，我數三聲，不吃、扔書包。」
「３」
許南之最後一點耐心全花在了李葵語身上。
「２」
就在即將數到「１」時，李葵語慌張的爬了起來，奪過許南之手裡那碗中藥，捧著，大口喝了下去，喝得太急，嗆得她滿面通紅，邊咳邊喝。
中藥特別苦，李葵語卻一點也不敢剩，最後一點都被她喝得乾乾淨淨。
喝完后，她眨巴著一雙通紅的眼睛，苦苦哀求般看向許南之。
「我．．．我把葯都喝完了，書包可以還給我了嗎？」她小聲說道，捧起碗要給許南之檢查。
許南之淡淡暼她一眼，「真蠢。」
他站起身，拿過地上的書包，扔到李葵語臉上，「一個破書包，也就你拿它當寶貝，不給書包就不吃藥，真夠嬌氣。」話落，他快步離開了病房。好像來這裡只是為了盯著她吃藥。
雖然被許南之嘲諷，但李葵語卻好開心。
書包終於回來了。
她小心翼翼拉開拉鏈準備檢查一下。
剛一拉開，一袋草莓糖出現在她眼前。
她疑惑著拿起來看了看。
不記得自己書包里曾經放過糖。
包裝和生產日期都是新的，甚至連超市購物的發票都在裡面。
對了下時間，是剛買的。
李葵語心臟微微一跳，想到什麼，手中的那袋糖如同烙鐵，沒有拿穩，又重新掉回了書包里。
「啪嗒」一聲。
她不敢再拿起來，匆匆拉上拉鏈，將書包推到了床邊，離得遠遠的。
她一直都有收拾書包的習慣，不可能會無緣無故出現一包草莓糖。
除了許南之動過她的書包．．．．可是．．．許南之為什麼要送她糖？
難道這又是他玩弄她的新把戲嗎？
李葵語不敢相信，低下頭，用力揪住了被子。
心臟砰砰砰跳個不停。
不是因為驚喜，而是因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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