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放過
13.51
許南之離開醫院後去了網吧。
他推門進去，從口袋裡翻出煙盒，點了一根，低聲說：「包夜。」
前台是個中年大媽，正坐在裡面嗑瓜子，聞聲抬頭打量了他一眼，也沒要身份證，邊磕瓜子皮邊說：「包夜十塊。」
許南之翻出兜里一沓褶皺的紙張，很亂，那沓紙張里還夾著一張醫院繳費單。許南之面無表情，抽出來看了一眼，隨後擰眉，揉成一團扔到了腳邊的垃圾桶里。
又從裡面找出一張十塊遞給前台。
前台給他卡。他往第三排走。
網吧是混混最常來玩的地。
許南之剛拉開第三排的座椅坐下，坐在他旁邊的少年蔣南昌就注意到了他的身影，摘下耳機，一臉興奮，湊近他說：「南哥，你知不知道你被職高選為重點高中的交換生了？」
許南之好久沒去職高了。他平時不是逃課就是曠課，即便上學也是為了隨便糊弄個學分，保證期末不掛科就行。自然不知道這個消息。
不過，上學對他來說就是吃喝玩樂，即使被選去重點高中上學也是吃喝玩樂，沒什麼區別。
許南之戴上耳機，修長的手指搭在鍵盤上，點開遊戲，來了一局，興緻懨懨道：「隨他選，上不上就不該他事了。」
「哥，這回不一樣！」蔣南昌賣起關子，遊刃有餘，「你還記不記得咱前幾周在小巷子里揍徐晨，把他弄得半死不活，有個小女孩想報警救他，被咱們發現了。你還吻了她，就這事，你記得不？」
許南之依然盯著屏幕，半點餘光都不分給他，「有屁快放。」
「那女的就是重點高中的，西京市附中，你聽過嗎？」話說到一半，蔣南昌又突然想起什麼，斂了斂笑容，擔憂道：「南哥，徐晨也是西京市附中的。前幾天，我聽咱那幫兄弟說徐晨被救了，估計就是那個女的救的。但他都被咱打成那樣了，一時半會肯定去不了學校。」
「但是，那女的能在學校見著你啊，萬一你以後去西京市附中了，她造你謠、威脅你，咋辦？」
許南之打遊戲打得正激烈，聽見這話，停了動作，淡淡瞥了蔣南昌一眼，似乎是覺得他沒腦子。
他諷刺一笑，「你覺得她有那個本事？」
「萬一呢？」
「沒萬一，她不敢。」
許南之說得很篤定。
「嘖。」蔣南昌看著許南之這幅自在輕鬆的模樣，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他摸了摸下巴，八卦道：「南哥，你不對勁啊。是不是看上那女的了？不然怎麼連她不會威脅你，都說的這麼肯定啊。」
剛說完這話的下一秒，許南之撈起桌上的空可樂瓶就砸向他。痛得他捂緊後腦勺，合掌求饒：「我錯了，哥。開玩笑，別生氣啊。」
「神經。」許南之冷冷掃了他一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人打了一局又一局遊戲，直到朝陽隱隱升起時，蔣南昌才鄭重其事，提醒道：「南哥，我再說最後一句，你別怪我多嘴。」
「說。」
「你看上誰也別看上那女的，她救了徐晨，還想報警把我們都弄進局子里，你當初就不應該放過她。現在也是，徐晨被她救了，指不定哪天還會搞你。」
許南之雙眸冷冽，只回了前半句，「誰說我要放過她了？真是笑話。」
話落，他眸中閃過寒光，攥緊拳頭，手背爆出數根青筋，咬牙切齒道：「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她。」
–
朝陽升起，早餐鋪陸陸續續出攤了，空曠的大街排滿了長隊。
李葵語身體完全恢復后就出院了。離開醫院時，她去一樓大廳交住院費。
護士見她一臉乖巧的模樣，忍不住打趣道：「小妹妹，你男朋友已經替你交過了，安心回家吧。」
李葵語敏感地捕捉到「男朋友」三個字，小臉「噌」地一下就紅了，「我．．．我沒有男朋友，姐姐，你可以告訴我他的名字嗎？我會把錢還給他的。」
「啊？他不是你男朋友嗎？」護士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看來是我想錯了。他好像姓許，具體叫什麼我忘了，就那天晚上抱著你狂奔到醫院的男生。」
姓許．．．
李葵語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許南之」。她大腦呆了一瞬，疑惑地蹙了蹙眉，最後向護士道了聲謝，離開了醫院。
許南之到底想做什麼呢？
李葵語思來想去覺得好苦惱。許南之的性格陰晴不定，他明明那麼討厭她，總是欺負她，可為什麼還會幫她交住院費，給她糖吃。
李葵語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鼓了鼓臉頰。
只能等下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把錢還給他了，希望那時他不要再玩弄她吧．．．
這樣想著，李葵語回到了家。
她迫不及待爬上樓，害怕奶奶會因為擔心她而受傷。
用鑰匙打開門，她彎腰換鞋，走進客廳，在沙發上看見了正在打盹的奶奶。
奶奶一整晚沒睡，手裡握著老年機，一直坐在沙發上等她回來，桌邊的檯燈還亮著，沒關。
李葵語瞬間淚濕眼眶，放輕腳步，蹲到奶奶面前，輕聲說：「奶奶，你怎麼不回房間睡？睡在客廳會著涼的。」
半醒半夢間，奶奶聽見了自己孫女的聲音，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就見日思夜想的孫女蹲在自己面前。
她著急起身，絲毫沒有責怪李葵語回來晚的意思，摸了摸她的臉頰，問道：「葵語，吃過飯了嗎？奶奶現在就去給你做你最喜歡的糖醋排骨。」
說著就要去廚房。
李葵語連忙拉住了奶奶的手，搖搖頭，撲進了奶奶的懷裡，哽咽道：「奶奶，對不起，讓你等那麼久，我下次不會了。」
「不久不久，乖，我的好孩子。」奶奶回抱住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脊背，關心道：「葵語啊，怎麼又瘦了？是不是昨天晚上沒吃飽啊？奶奶現在就去給你做飯。」
「奶奶．．．．．」李葵語想說很多，可是喉嚨里酸酸的，像吃了十幾個檸檬那樣酸，哽咽得她發不出聲音。
自從父母離世后，奶奶就成了她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是奶奶給了她一個完整的家，她很感謝奶奶的收留，這種感謝是無法回報的。
李葵語抱緊奶奶。
她今後一定要努力學習，然後存好多錢，帶奶奶去旅遊，去各地吃美食，慢慢陪著奶奶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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