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交換生
14.86
周三上午，西京市附中舉辦了職業學校與重點高中聯合辦學的慶典。
打著「既要讓學生學習文化知識也要讓學生學習動手操作的能力」為由，引進了一批職業學校的學生。
李葵語一大早進學校的時候，校門口擠滿了學生。紅色電子屏幕上滾動著黑色粗體大字——歡迎職業學子進入我校學習。
很是熱鬧。
學校兩側的林蔭樹小道也有高年級的學長學姐在舉辦社團文化節活動。李葵語站在那裡看了一會，手裡被塞了十幾張傳單。
冬天的清晨忽而颳起陣陣冷風。她體質畏寒，沒看多久就回教室了。
早自習時，陳鐵剛強調完校服著裝要整齊以及會有校領導來視察后便下課了。
臨走前，他沖坐在座位上安安靜靜看書的李葵語招了招手，「葵語，來老師辦公室一趟。」
李葵語放下手中的課本，乖乖應了聲「好」，出了教室，跟在陳鐵剛身後，穿過走廊，迎面突然撞上一群流里流氣的男學生。
他們沒有穿正規的校服，髮型也不符合中學生守則的標準，甚至還染著黃毛。
是今天來的職高交換生。
教導主任就站在他們旁邊，帶領他們參觀校園，絲毫沒有要厲聲批評他們的意思。
李葵語默默地低下了頭，抱緊手中的課本，與他們擦肩而過時，她一顆心臟都快要跳出嗓子眼。
每次遇到這種流里流氣，混混模樣的男生，李葵語總會下意識想到許南之。
她對許南之的害怕早已滲透骨髓。所以，當她看見與許南之同類型的男生時，也會忍不住感到害怕。
連多看一眼都不敢。
一直到老師辦公室，李葵語才緩了緩緊張的情緒，輕聲詢問：「老師，怎麼了？」
「葵語，你先等等，我找個資料。」陳鐵剛放下手中的教案，在辦公桌上翻找出一沓資料遞給李葵語。
她雙手接過，下意識翻看了幾頁。每一頁都是重點的學習筆記。
李葵語眉眼一閃，邊看邊驚喜道：「老師，這是各科重點的學習資料嗎？」
陳鐵剛點頭，「葵語，之前向你提過的學習小組現在可以開始了，這份資料供你參考。」
「謝謝老師。」李葵語收起資料，抱進懷裡，如視珍寶，「我會努力的。」
「嗯，老師相信你。」陳鐵剛正想喝一口水，又倏地想起一件事，著急吩咐道：「葵語，咱們班這次一共來了四名職高交換生。名單在我給你的那份資料最後一頁，你先去新媒體教室接待一下他們，我等會還有個會要開，實在來不及。」
「沒事，老師，你先去忙吧。」
李葵語聲音柔柔的，像一條柳絮拂過臉頰，痒痒的，但很舒服。
她離開辦公室，低著頭往新媒體教室走，邊走邊翻看手裡那份資料。
新媒體教室在五樓，距離很近。
她爬上樓，大致瀏覽了一下名單，在看到某個名字時，身體猛地一僵，手中的那份資料順勢掉到了地上。
一瞬間，她臉上的笑意盡數消失，眸中閃過一絲慌亂。
她懷疑自己看錯了．．．．
為什麼名單上會出現「許南之」的名字呢？
一定是看錯了．．．她搖了搖頭。
李葵語急忙撿起地上的資料，再次翻開確認。可是，白紙黑字寫得很清楚，許南之是職高的交換生，而且與她同班。
一切皆是事實，李葵語無法再欺騙自己。
正直下課時間，走廊歡聲笑語。有下樓打籃球的男生不小心撞到李葵語的肩膀，向她道歉。李葵語才楞楞地回過神。
她抿緊嘴唇，一步一步爬上新媒體教室。
每一步都走得極其艱難。
空曠的五樓只有新媒體這一間教室。
李葵語剛爬上去，就聽見走廊盡頭的新媒體教室傳來一陣吆五喝六的聲音。
「對六，要不要？」
「王炸，贏了。」
許南之將手裡那一連串的牌扔出去，贏得輕鬆。坐在他周圍的少年額頭上都貼著幾張黃色的紙條，丟了牌，唉聲嘆氣道：「靠，又輸了。要我說就別跟南哥玩，根本贏不過。」
「就當玩個樂呵唄，來來來，這次南哥洗牌，我就不信贏不過。」
其他男生接話道：「今天高低給南哥額頭整個紙條貼上。」
許南之撈出打火機，點燃嘴裡含著的煙。咬著煙頭，修長的手指抓起地上散落的撲克牌，哼笑一聲，「有本事就干，沒本事就給老子憋著。」
李葵語站在門外，透過虛掩的門就看到這一幕。
她猶豫良久。
到底要不要敲門呢？
雖然害怕許南之，可這是老師交代的事情，她怕自己完成不好，老師會生氣。
矛盾又糾結的心理情況。
李葵語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輕輕敲了兩下門。
沒人理。
她又敲了兩下，這回終於有人吼了一嗓子，「敲敲敲，一直敲，啄木鳥啊，煩不煩，沒手嗎？不能直接推門進來啊，等著誰給你開門啊？」
不是許南之的聲音，應該是另一個男生。
李葵語嚇得一激靈，握緊手中的資料，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進去，裡面那群混混的目光就停在了她身上。
怎麼也沒想到是個女孩。
剛才還怒氣沖沖喊著的男生笑出聲，「小妹妹，你找誰啊？」
李葵語握緊門把手，低著頭。她的餘光瞥到許南之的影子。他陰冷的目光正盯著她。她不敢抬頭與他對視，一直低著頭。
她深呼吸，柔聲道：「我是高二三班的李葵語．．．．老師，讓我來接待你們。」
「原來如此啊。」
那名男生掐腰笑了笑，看向許南之，「南哥，真沒想到這學校派個這麼漂亮的．．．．」話剛說一半，許南之的眼神冷了下來，他立刻噤了聲。
空氣里霎時寂靜，李葵語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地抬起頭，想看看發生了什麼，就見許南之掐滅了煙，大步朝她走過來，二話不說拽住她的手腕，不管她情不情願，拽著她就往樓梯拐角走。
李葵語不知道許南之為什麼突然生氣。
明明剛才還好好的。
她又沒有惹他．．．
這時，她倏地想起是不是因為她還沒有還他醫藥費。他覺得她是個麻煩，所以他才這麼生氣．．．
她微微咬唇卻不敢詢問，任他拽著，一直到樓梯拐角才停下。
狹窄黑暗的空間里，只有他們兩個人。
李葵語被逼得動彈不得。
許南之低沉的嗓音響起，「李葵語，你很閑？閑到接待那麼多人，連看都不敢看我？」
李葵語現在一心想著還錢，沒聽清許南之在說什麼。趁他還沒有徹底動怒前，連忙從自己上衣口袋裡翻出一沓被衛生紙包裹住的錢。把衛生紙揭開，從裡面取出一張完整的五十元，雙手遞給許南之。
「醫．．．醫藥費．．．謝謝你。」
許南之盯著她手中的錢看了一秒，眼底閃過一絲厭惡，「李葵語，你就這麼急著和我撇清關係？」
「你在說什麼？」李葵語疑惑地瞪大了雙眼。
她只是想還他錢．．．
不想欠他人情而已。
而且他剛剛很生氣，明明現在她都把錢還給他了，他怎麼還在生氣呢？
許南之不領情，抬起她的下巴晃了晃，句句諷刺，「行，既然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和我撇清關係，那老子用不用親自給你算一筆賬。」
「．．．．．．」
李葵語懵懵的看著他。
「五十可不夠。」許南之譏諷道，「五萬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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