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到底是誰？
2.98
陸海棠懨懨地站在走廊中央，著實想不明白這仇恨值怎麼就上漲了。
她現在的心情就跟那個趕了一晚上作業，最後要交的時候發現自己用的居然是熱可擦的筆，眼睜睜看著作業變成一片空白一樣複雜……
她有了一種深深的挫敗感。
「棠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她回過頭看見她爸正一臉擔憂地看著她，她搖了搖頭：「沒什麼，回去吧。」說完就回了病房。
陸正霆和陸夫人都有事情要忙著處理，江祈安也有入學手續要去辦，幾個人看她沒什麼問題，又留了謝衍照顧，陪了她一會兒就走了。
陸海棠一個人看著空蕩蕩的病房發獃，咔噠的一聲開門聲拉回了她的思緒。
謝衍回來了。
陸海棠看著他空空如也的雙手，又想到了那莫名其妙增加的仇恨值，開口自然而然地帶上了一絲怨氣：「謝衍，你怎麼去了那麼久？我的小混沌呢？」
謝衍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眼神淡漠，一時間沒有開口，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她。
這感覺彷彿又回到了陸海棠第一天見他的樣子，看得她心裡發慌。
陸海棠虛張聲勢地大聲質問：「我問你話呢，你聾了嗎？」
謝衍看著面前的少女，睫毛微顫，薔薇色的嘴唇抿緊，細白的手指不自覺地攥了攥被子，像是透露出了一絲緊張的樣子。
他有些不明白，她在緊張什麼呢？她怎麼會緊張呢，說出了那種話的她，在面對他的時候不該是洋洋自得的嗎？
陸海棠指定的那家店生意真的很好，沒有預約的謝衍站在外面排了很久的隊，好不容易買到了她要的小餛飩。
他理不清自己對陸海棠的複雜情緒，卻還是不自覺地著急趕了回來，卻沒想到會在門口聽到那樣一番話。
呵……也是，像你這樣的人又哪裡會有什麼人願意對你好呢？
連可憐這種常人嗤之以鼻的事都不會發生在你身上，不是早該想到的嗎？
你到底在奢望些什麼？
謝衍當時拎著那碗溫熱的餛飩，自嘲地這樣想。
而那碗冒著熱氣的、香噴噴的小餛飩，最後進了垃圾桶……
謝衍不發一言，空氣里好像都摻雜著若有若無的緊張意味。
陸海棠忍不住又高聲喊了他一句：「謝衍！」
謝衍回了神，垂下眼皮看著她，慢慢地靠近，直到身影完全將人籠罩住，才涼薄地開口：「餛飩？我扔了。」
「你！」陸海棠看著面前人冷漠的神色，想到那莫名其妙上漲的仇恨值，又深吸口氣，試探地問：
「你出去遇到什麼事了嗎？」
謝衍頓了頓，諷刺問她：「我出什麼事和你有關係嗎？陸小姐什麼時候這麼會關心人了？」
「……」陸海棠被他堵得無話可說，一把推開他，帶著一肚子氣翻身躺下了。
而謝衍也沒在說過一句話，兩人的「冷戰」就這樣開始了。
之後的幾天陸海棠出院回家休養去了，謝衍對她的態度越發的冷淡了，偶爾還能察覺出點仇恨的意味……
陸海棠深知不能這樣坐以待斃，當晚就找了她那傻表弟，詢問他和謝衍處得怎麼樣了。
傻小子拍著胸脯讓她放心：「哎呀你放心啦表姐，我這幾天都和謝衍形影不離了！」
陸海棠聽著總覺得不大對勁，謝衍哪裡是那麼容易接近的人。
她疑惑地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江祈安一臉驕傲：「也沒什麼啊，我就每天跟著他。他吃飯我端著碗和他坐一起，沒課我就去和他上課，他上廁所我就在外邊等著，我們這幾天放學都一起呢！」
「……他真的沒趕你嗎？」
「一開始是趕我來著，但我哪能聽他的啊！你都交代我了，我明白，這種缺愛的孩子都是心口不一的，嘴上說著不要，心裡指不定多渴望關愛呢。所以我就跟他跟得更緊啦！他就不說讓我走了，嘿嘿……」江祈安一幅「我都懂」的樣子，在那兒樂得跟個二百五似的。
陸海棠扶額，還是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你……是懂形影不離的……」
算了，傻人有傻福，說不定謝衍就是看他是個沒心眼兒的鐵憨憨才願意和他走得近呢。
打發走了還打算接著炫耀他「光輝事迹」的江祈安，陸海棠下樓去倒了杯水。
回來經過謝衍房間的時候透過門和地板的縫隙發現裡面還是漆黑一片，她又拐去問江祈安謝衍人呢。
江祈安正在遊戲里大殺特殺，抽空回了句：「謝哥說他今天有事，要晚點回來，沒和我一塊走，他也不讓我跟著。」
哥都叫上了？陸海棠腹誹了一句轉身下了樓。
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牆上的掛鐘指針一點一點地指向晚上十點的時候謝衍還沒回來。
她心裡總覺得不安，畢竟在書里前期的謝衍還是個經常被人欺負的小可憐。
正巧這是江祈安端著杯子路過：「姐，你在等謝衍嗎？」
「怎麼可能！當然不是。」陸海棠連忙否認。
江祈安點了點頭就上樓去了。
結果走到樓梯口又被他姐給叫住了：「你知道謝衍去哪兒了嗎？」
江祈安仔細回想了下，回答：「他打車那會兒我好像聽見他說去什麼『夜色』……」
夜色？那不是一個挺出名的娛樂會所嗎？謝衍去哪兒幹嘛？
娛樂會所魚龍混雜，通常是一堆紈絝子弟的聚集場所。而謝衍現在在上流圈子裡身份尷尬，那些人又最喜歡以作弄別人為樂，要是撞上指不定要吃什麼虧。
想到這兒，她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就出了門。
留下江祈安在原地看著他風風火火的表姐，一臉懵逼。
還說不是等人，一聽人消息就火急火燎地追著去了。
陸海棠一路到了「夜色」，看著金碧輝煌的會所大門，一下子不知道該從哪兒找起了。
算了，先進去再說。再不濟就只能打個電話給助理叔叔，讓他幫忙跟會所經理問問了。
會所一樓是一個類似酒吧的大廳，只是治安看上去要比普通酒吧好了不少。
裡面的音樂震耳欲聾，各種炫酷的燈光晃得人眼睛疼，出乎意料的是她很容易就找到了謝衍。
謝衍穿著服務生的衣服正在吧台處擺弄著高腳杯，一切看上去也很正常，不像是有人為難的樣子。
她鬆了口氣，又想謝衍是在這兒打工嗎？
隨即懊惱地拍了下自己的額頭，居然忘了謝衍缺錢這個事，等回去了得想個辦法，不能讓他再大半夜來這兒打工了。
就在她剛準備把人帶回去的時候，突然被人叫住了。
「喲！這不是陸小姐嗎？大半夜在這兒，難道是聽說了周少在這兒追過來了？」那人揶揄的聲音從她背後響起。
陸海棠回過頭看了看，又順著他調笑的目光看到了卡座上的另一個人。
這人長得英俊不凡，周身的氣質都透露出他是個富家公子哥。
只是此時，那張俊臉正滿是厭煩地看著她，語氣充滿不耐煩地問：「你怎麼找到這兒的？」
周少？周頌？這人是原身愛得死去活來的那個青梅竹馬？就這？還有，他該不會以為我是來找他的吧？
「……」真是無語他媽給無語開門，無語到家了。
她很想送那人一個白眼，但是原書男主就在不遠處。時刻謹記主角面前維持人設的任務，她只能微笑……
周頌見陸海棠沒回答，臉色更差了，當即就想走。
陸海棠內心：快走快走，走了我才好把我們男主帶回去。(＾ν＾)
誰知道剛才開口叫住了她的那人又跳出來和稀泥：「哎哎哎，周少幹嘛呢？人陸小姐都找到這兒來了，你別這麼無情啊！怎麼著也得給人倒杯酒啊，來來來我給你二位倒上，都是一個圈子的，喝一杯喝一杯。」
陸海棠簡直想給這個沒眼色的傢伙一下，沒事當個啞巴不好嗎？
周頌被周圍的人左一句右一句地勸著，臉更黑了，但到底是一個圈子的，最後還是喝了那杯酒。
陸海棠看著他動作迅速地就把酒給解決了，周圍的起鬨聲此起彼伏，只能把她的那一杯也喝了。
周圍的聲音更大，有人伸手碰了下周頌，起鬨道：「周少，看來陸小姐真對你用情不淺啊，這酒都喝了！」
周頌一聽這話，像是再也忍不了了，起身就走了。
陸海棠還有些雲里霧裡，不知道這男人又抽什麼瘋。不過既然周頌走了，她也不用就在這兒假笑了。
遠處的謝衍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陸海棠一來他就注意到了，剛開始看到她朝這邊走時，他還忍不住想是不是來找他的，結果轉眼就看她在周頌那一桌喝起酒來了。
呵……她倒是深情得很，隨即再沒朝那邊看一眼。
陸海棠喝完那杯酒才覺得有點不對勁，腦袋暈乎乎的不受控制，但是還記掛著謝衍，她勉強撐著找人去了。
結果到了人不見了，她也撐不住徹底醉了過去，一下子趴在了吧台上。
謝衍下班時間到了，換完衣服出來就看見陸海棠趴在那兒，喝醉了。
謝衍看著喝醉的人，突然感覺一陣煩躁，一杯倒的人還追著人家來喝酒，活該的。
看了會兒，他還是伸手給人扶了起來：「陸海棠，醒醒，回去了。」
不過是擔心陸正霆找他麻煩罷了，不然他才懶得管她。一路扶著人出去了。
出了會所，外面的涼風吹得陸海棠醒了幾分。
發現自己居然出來了，掙扎著就要回去：「放開我……我要……謝衍……找他……」
謝衍被她掙得不耐煩了，兩手抓著她的肩膀給人固定住，訓她：「幹什麼！別耍酒瘋！」
陸海棠這才看清自己面前還有個人，雙手捧著人家的臉仔細看了看，沒認出來……
「你放開我！我要去找謝衍……」她有點脾氣了。
謝衍沒想到她還真是來找自己的：「謝衍是誰？你找他幹嘛？」
酒精麻痹后的大腦有些遲緩，陸海棠反應了好半天才開口：「小可憐……不找他……要被欺負的……」
謝衍聽見這樣的回答，突然呼吸加重，手上不自覺地加重了力氣，抓得陸海棠一聲痛呼。
他卻像是沒聽見一樣，回想起之前的種種，他腦海里突然湧入一個大膽的猜測，他控制不住地問：「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作者有話說:
家人們，猜猜謝衍會知道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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