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精分
3.4
街道上車來車往，行人匆匆，各種嘈雜的聲音混在一起，卻依然掩蓋不住謝衍因為緊張而砰砰跳個不停的心跳聲。
陸海棠被他晃得暈得不行，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弄清楚他在問什麼。
她用一種慢到不顧謝衍死活的速度道：「你幹什麼啊？我……我是陸海棠啊……」
說完暈乎乎地就要往謝衍身上靠，她要站不穩了。
謝衍卻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他扶著人腦袋又給人搖醒了，刨根問底：「你是陸海棠？那你找謝衍做什麼？為什麼擔心他被欺負？說話！別睡……」
陸海棠只覺得馬上就要和周公暢談人生了，突然冒出來個喋喋不休的人一直在她耳邊嗡嗡嗡，她煩得不行，啪的一巴掌，甩在了謝衍臉上。
成功把人扇閉嘴了。
謝衍被她這猝不及防的一巴掌給打懵了。其實是不疼的，喝醉的人哪有什麼力氣，軟綿綿的，但的確是出乎意料的事。
等他反應過來，憤怒地想把人推開的時候，小醉鬼突然又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伸出一根食指抵在他唇上：「噓！閉嘴，別吵吵。」
說完心滿意足地靠在人身上，竟然就打算這樣在人家身上睡過去了。
謝衍看著趴在自己胸膛睡得香甜的人，臉色黑如鍋底，感覺又被這個詭計多端的女人給耍了。
不甚溫柔地把人給推開，扯著人胳膊就走了。
他真是瘋了才和個醉鬼在這兒浪費時間！
陸海棠被他扯著走得磕磕絆絆，謝衍人高腿長，步子邁得很大，她根本跟不上。
她賭氣地停下來，杵在原地不動了，用力甩開謝衍的手，說什麼也不願意多走一步了，抱著膝蓋慢慢地蹲了下來。
謝衍回頭看見陸海棠蹲在地上，居然從中品出幾分脆弱和落寞的感覺來，心裡一瞬間生出了些許焦躁的感覺，讓他無所適從。
他揉了揉眉心，走過去單膝跪地，低下頭問她：「怎麼了？」
陸海棠不回答他，只覺得自己快要委屈死了。
她好好一個大學生，就熬夜看了本小說就倒霉地來了這裡。還要為自己根本沒做過的事買單，每天都提心弔膽的，好不容易去了學校這樣一個相對輕鬆的環境，結果又因為原身沒有一個人願意搭理她。
好不容易降了仇恨值，結果還蹭一下又給漲回去了，來找謝衍也找不到，心裡的難過也沒人傾訴，一瞬間悲從中來，眼淚撲哧撲哧地就往下掉。
謝衍察覺到面前的人似乎是哭了，一下子手足無措了起來。
把人的頭抬起來，他沒見過陸海棠這個樣子。
以前的陸海棠囂張跋扈，惡劣狠毒，從來沒像現在這樣，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珠，一顆顆地從那雙清亮的眼睛里滾落，好不可憐。
溫熱的眼淚落在他的手背上，竟燙得他忍不住縮了一下。
陸海棠還在傷心得不行，又突然想起來謝衍還沒找到，又哽咽著說：「找……找謝衍……要找……」
謝衍被她哭得沒有辦法，只能抬著她的下巴告訴她：「你……別哭了，我就是謝衍。」
陸海棠淚眼朦朧地看著他，仔仔細細地辨認了好一會兒，才像是終於認出了他，拉著他說要回家。
謝衍知道眼前這個陸海棠有多反常，可看她現在這個樣子也問不出什麼，只能以後找機會再試探了。
拉著人起來，想去打輛計程車，誰知道喝了酒的陸海棠一聞到車的味道就死活不願意上去了，沒辦法只能帶著她走回去了。
還沒走幾步呢，大小姐又不行了，站在那兒抱怨腳疼。
謝衍以為她又犯了大小姐脾氣，忍無可忍地走到她面前，離得近了才發現腳踝好像確實有點腫，可能是之前走太快扭到了。
無奈地嘆了口氣，只能認命地把人抱了起來。
陸海棠感覺自己一瞬間像騰空了一樣，隨即又靠近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安心地靠著人就要睡著了似的。
謝衍抱著她走了許久，依然沒想明白事情怎麼就發展到了現在這個樣子。
她把他當做玩物，他應該牢牢記恨這個人，再到自己羽翼豐滿的時候好好報復回去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抱著不省人事的醉鬼走這麼遠……
他正懊惱著，懷裡的人突然細聲細氣地、帶著點哭腔跟他控訴：「我有一點點辛苦……」
謝衍沒回話，她又自顧自地說：「謝衍，你不要恨我了……」
謝衍愣在原地，隨即憤怒地回了句：「不可能！」做了那麼多可惡的事，別以為裝裝可憐就能混過去！
而在他聽不見的地方，系統提示音響起：【叮咚！男主仇恨值－５目前仇恨值為７５點】
朦朧月色下行走的，是一個嘴硬的人。
……
陸海棠第二天醒過來只覺得頭痛，她也沒想到原身一個常年遊走於各種宴會的千金大小姐居然是個「一杯倒」？！
失策了！
她對昨天晚上的記憶就停留在喝完酒趴在吧台上的那一幕，其他的她大腦一片空白。
不過她查閱了積分面板，發現仇恨值下降了，那就說明昨晚她肯定和謝衍待在一起的，謝衍送她回來的。
她還挺好奇昨晚她做了什麼，居然讓謝衍那麼摳門的人在昨晚仇恨值掉了五個點。
不過還沒等她找系統了解了解情況，系統就主動找來了。
【處罰通知：宿主昨晚的行為嚴重違反了原書惡毒女配人設，但鑒於宿主行為當時處於無法自控情況，所以不至於到抹殺程度，處罰改為其他形式。】
「等……等會兒！你說什麼？什麼處罰？」陸海棠被系統這操作驚呆了，怎麼還有違規處罰？
還沒等她搞清楚狀況，下一秒全身就被一陣電流貫穿，一下子電得她痛呼出聲，全身冒出細密的冷汗，臉色煞白。
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覺得自己就要死在這電流之下了。
等她緩過來，系統才跟她解釋，違反人設視情節嚴重程度，是會有不同處罰的，而一般都是直接抹殺，只不過她昨晚情況特殊，所以才有了現在這個處罰。
陸海棠聽完沒說話，獃獃地躺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另一邊，學校里。
謝衍坐在座位上，講台上教授講的什麼他半點也沒聽進去，滿腦子都是昨晚陸海棠的樣子。
他旁邊的江祈安看謝衍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覺得稀奇，又覺得這是個拉近關係的好機會。
於是乎，他鬼鬼祟祟地湊過去問謝衍：「謝哥，你在想什麼呢？有什麼煩心事說出來我幫你想想啊！」
謝衍轉頭看著這個逮到機會就跟著他的小鬼，像是無人可問一樣，鬼使神差地開口了：「你說，什麼情況下一個人會表現出完全不同的兩種樣子？有時候像是變成了另一個人一樣？」
「啥？誰啊？」江祈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又想到自己之前看過的一本懸疑小說，緊張兮兮地說：「謝哥……你該不會是遇上人格分裂的人了吧？就那種……雙重人格……」
雙重人格？謝衍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江祈安被勾起了好奇心，見謝衍不說話了，還一個勁兒地問謝衍說的是誰。
台上的老教授盯著他，扶了扶眼鏡，指著江祈安說：「那個小夥子，你幹嘛呢？一直扒拉著你旁邊的那位同學說什麼呢！不要打擾人家聽課！」
江祈安當著那麼多人被教授訓斥，一瞬間臉羞愧得通紅，把臉埋進書里，終於安靜了。
下午兩人回了家，陸家夫婦都很忙，又沒回來。
飯桌上，陸海棠掏出一張卡丟在謝衍面前，抬著下巴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江祈安見這個架勢，腦子一抽，問他姐：「姐，你幹嘛啊？你不會是想包養謝哥吧？我跟你說，姑父不會……」
還沒說完就被陸海棠一巴掌抽在後腦勺上。
「臭小子，你胡說什麼呢！我是不想讓他再去那種地方打工，丟我們家人的臉！別人看到他，還以為我們家窮得連個養子都養不起了！」
陸海棠被這豬隊友氣得不輕，把卡往謝衍面前推了推，命令道：「拿著，不許再去那種地方了！」
謝衍看著面前的卡。打工？他去那裡可不是為了打什麼工，那種地方打探某些消息向來是很靈通的。
他抬起眼皮看了看她，慢慢地把卡收了起來，又對著陸海棠緩緩吐出三個字：「撒謊精。」
「……」陸海棠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隨便吧，反正卡送出去了，懶得管他說什麼，轉身就走了。
江祈安揉著後腦勺，在一旁嘀嘀咕咕：「真要有人格分裂，那一定是我姐吧……」
謝衍看遠去的背影，眼神暗了暗，要趕快找個機會試探一下了。
作者有話說:
江江：姐，我懂你\^O^/
棠棠：滾~（死亡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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