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山神與藥草
19.55
隨著里正一同來祭祀的夾山村人，全部被帶回城內關進了大牢。而被鐘意救下來的女子，因為無處可去，也跟著鐘意先回了縣衙。
至於那些深埋在圓坑底部的枯骨，則被鐘意派人守住，她需要老張這個仵作去檢查一番。
雖然時間久遠，但最起碼能看出有多少個她與他。
回到縣衙后，鐘意先安排好了一眾女子歇下，等沒有旁人在時，她才有些無奈的看向蘇珏開了口：
「你要跟著我到什麼時候？」
蘇珏卻是十分不客氣的坐在了書房的主位上，一邊看著鐘意放在桌上的琉璃擺件，一邊淡笑著緩慢回答：「怎麼？蘇大人已經開始厭煩我了？」
鐘意瞬間一個頭兩個大，將書房的門關好后，才接過話道：「好了，沒有外人在，你可別喊我蘇大人了，也不嫌彆扭。剛剛你說的話若是被旁人聽去，定是以為咱們倆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我們之間本來就有不可告人的關係呀~而且……我已經將這件事告訴給了阿四呢~」蘇珏笑吟吟的托著下巴，眼尾忍不住帶了一絲戲謔。
鐘意一愣，隨後忍不住伸手捶了一下對方的肩膀：「誰和你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
看到對方揉著肩膀但笑不語，鐘意抬手按了按鬢角。
得嘞，這廝現在扮演陰陽怪氣的女子愈發上癮了。
而且話里話外總要刺她幾下才肯罷休。
不過想到對方差一點兒就丟了性命，鐘意剛剛冒出來的氣性又立刻被她按了回去。
「因為我這身體害你這兩天被困於險境，真的對不起。先前在山洞裡的話我就不重複了，你放心，從今往後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看到鐘意一臉認真，蘇珏漸漸坐正了身子，臉上神情又變得看不出情緒：「今夜先歇在你這裡，明日我再回鍾府。」
「好，我先去給你弄點吃的。」
說完，鐘意直接轉身就要出去。
「不必這麼麻煩，我不餓。明日一早你還有一堆事情要忙，現在都已經過了子時，你去休息就是了。」
「無礙，你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就回來。」
這次不等蘇珏回答，鐘意直接推門跑了出去。
之所以如此殷勤，其實是因為……
她自己感到餓了啊……
天殺的，今天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她根本就睡不著。
輕車熟路的來到廚房后，鐘意直接尋了幾樣簡單的食物便做了一鍋清湯麵。
熱氣騰騰的香味滾滾而來，鐘意吞了吞口水，盛了兩碗面后再次回了書房。
此時的蘇珏正在伏案看書，聽著聲音后，他才緩慢抬眸向鐘意看來。
「從哪裡來的面？」
鐘意呵呵一笑，將其中一碗推給了蘇珏：「別管哪裡來的，快些吃吧。」
說完，她便低頭開干自己面前的這一碗。
嗯……許久未做，她的手藝還在。
蘇珏眉頭一動，終於忍不住動了筷子。
兩人沒有再說話，都在靜靜吃面。
而在離書房不遠的牆角下，有兩道人影正毫無形象的蹲在地上。
「主子剛剛真的去廚房煮麵了？」
「對啊，我聞著還挺好聞的。」
「你是不是產生錯覺了，主子煮的東西能吃？」
「唔，能不能吃，都不是給我們吃的。」
東方昊一頓，嚴肅開口：「你有沒有覺得……主子有些變了。」
薛仁點頭，同樣一臉嚴肅：「感覺到了，他背著我們……有了心儀女子了。」
——
翌日一早，鐘意便帶著老張及幾個衙役再次去了山洞。
看到圓坑內的枯骨，老張臉色極差。
待他從坑底驗了足足兩個時辰后，才讓人將他從底下拉了上來。
「夾山村的人真的是連畜生都不如！」
上來后，老張的眼眶已經泛了紅意。
鐘意呼吸一緊，嗓音有些沙啞：「可是查出了什麼？」
「大人，這下面的屍骸，差不多有六十七具為女性，六具為男性。然而這都是比較完整的，剩下的因著時間久遠已經分散，若是要拼湊完整，恐怕還要費些功夫。而且……這層屍骸下面的土層里……應當還有一些屍骸。」
聽著老張的話，鐘意只覺得身上的力氣像是被人抽掉了一半。
近七十多具……
這還只是最少。
還有那些零散的，拼都拼不完整的。
鐘意深吸了一口氣，臉色蒼白的朝東方昊他們吩咐道：「派人將這些屍骸全挖出來，我不能讓他們在這種晦氣的地方繼續待下去。」
「主子，可是要重新找一處地方安葬好他們？」
「對……好好安葬。」
從山洞回到縣衙后，薛仁不知帶著張文在書房門口等了多久了。
她離開之前，特意讓薛仁帶著張文幾個衙役去審昨夜被抓的夾山村裡正與其同夥。
「問出來什麼了？」鐘意推開房門邊走邊問。
張文的臉色蒼白如紙，像是經歷了什麼極為可怕的事情：
「大人，薛大哥帶著我們審了他們兩個多時辰……有一個人終於招了……」
原本，被抓的這些人與里正一樣，絕口不提祭祀的事情。唯有提到他們信奉的山神時，他們才凶神惡煞的與人爭辯幾句。
若是碰到旁的衙門，定是要拿他們沒辦法。
可薛仁不一樣，他會一些看不出痕迹的整人功夫。
在他特意挑選了一個意志薄弱的人，對他實施了某些手段后，這個人立刻將他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夾山村對山神的供奉祭祀並不是一直存在的。
十三年前，雲中縣旱災。
那是一個開始。
人人食不果腹，他們夾山村的人自然也是。
可雲中縣糧食短缺，其他州其他縣卻不短缺。
如此一來，挨著雲中縣的縣城，糧食便漲了價。
為了能買到糧食，很多人開始想盡一切辦法賺錢。
夾山村的村民自然也不例外。
好在他們挨著山，能從山上獲得不少東西。
但是那些普通藥草根本滿足不了那些無止盡的索求。
直到里正突然在他們夾山村的村志中發現上面記載了一種特殊的藥草。
夾山村的村志已有百年歷史，每一個夾山村人都不敢對其產生什麼質疑的想法。
但最重要的是，這種藥草可以賣出千兩。
只不過必須要信奉山神，每年通過祭祀向山神獻上祭品，來年他們的神洞中才能長出價值千金的藥草。
從那以後，他們每年都開始祭祀。
鐘意聽罷，忍不住怒火重重的拍了拍桌子。
可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外面便有人大驚失色的前來稟報道：
「大人！縣衙外來了幾十個村民！說是您冤枉好人欺負窮苦百姓……其中還有個自稱里正媳婦兒的女子正拽著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坐在縣衙門口大哭大鬧呢！」
作者有話說:
再來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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