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交涉
4.23
虞心蓮腿一軟，差點兒就要摔倒，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虞知許也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事，但萬一今天有個什麼好歹……她不敢讓母親親眼目睹。
想了想，她把母親扶到了一旁的花壇邊，囑咐她在這裡稍候片刻，不要和樓底下的其他員工起什麼衝突。
等安頓好母親，虞知許才飛快地往寫字樓入口跑去。
離得近了，她發現園區的保安已經都來了，也將樓底下圍了起來，不讓其他人員再進去鬧事。
就連虞知許想要進去，也遭到了阻攔。
她趕緊找了其中一個配有安保隊長袖標的人，向他說明了情況，表示現在被逼在頂樓的正是她父親。
隊長有些許遲疑：「但是樓上的情況……」
「我現在可以解決投資問題！」虞知許急道，「他們只是想要把投的錢拿回去，能還錢他們就會放我爸爸離開的！」
隊長聽了，倒是很負責任。「那行，我陪你上去。記得，現在那些人情緒激動，你態度別太強硬，以安撫為主。」
虞知許連連點頭，跟著他就往寫字樓里小跑著進去了。
二人乘電梯到達頂樓，只見上面也圍了不少保安，其中一個年紀輕的正在耐心地勸慰那些股東。
虞知許顧不上這些，趕緊先尋找父親的身影，果然就瞧見那個站在天台最邊緣的正是方建平！而他的旁邊還圍著三四個人，憤怒的臉孔上寫滿了同歸於盡的暴戾。
虞知許的心臟砰砰跳著，她按住心口，這才想起自己來得匆忙，平時隨身攜帶藥丸的包落在家裡了。但現在形勢危急，她也顧不上吃藥了。
「爸！」她喊了一聲，就要往天台邊緣去。
原本在聽那位保安說話的股東立刻轉過身來戒備地看向她，方建平身邊的那幾個，更是做出了一副「如果她敢過去就不要命了」的姿態。
虞知許想起隊長讓自己不要刺激他們的話，立刻停下了腳步，舉起雙手示意自己並沒有惡意。
「大家有話好好說，投資的問題，我能為大家解決！」
其中一人揚聲罵道：「解決個屁！姓方的天天說明天還明天還，這他媽都多少個明天了！」
方建平也看見了女兒，連忙喊道：「知許你快下去，上面危險！」
虞知許沖父親擺擺手，讓他不必擔心自己，轉而對剛才那位股東抱歉地欠了欠身。
「之前公司確實遇到了一些資金問題，但是現在我真的拿到投資了！大家有話好好說，鬧成這樣也不能解決問題對嗎？」
「好好說有什麼用！我和你爸好好說了多久？有用嗎？」
「就是！姓方的就是欺負我們唄！怎麼，難道合約是簽的假的嗎？」
「什麼都不用說了，今天不給錢老子就跟他一起死！」
「對！給錢！你給錢我們就走！」
明明表達了可以還錢，但是這群人卻好像完全聽不進去，反而更群情激憤了起來。
虞知許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用眼神向剛才那位隊長求助。
「你們不要衝動嘛！」隊長走上前幾步，或許是那與身俱來的一身正氣讓大伙兒安靜了些。
他指了指虞知許：「剛才這個小姑娘說了，她已經拉到投資，能給你們還錢。你們現在把人逼到天台，如果報警了，還要追究你們的責任，對不對？你們也是更希望能拿到錢啊。」
「是的是的！」虞知許趕緊說道，「大家不要把事情鬧大了，我們好好來商議。這裡真的很危險，不如我們到樓下坐下來慢慢談，好嗎？」
股東們面面相覷，似乎在思考該不該相信。
之前安撫眾人的年輕保安也說道：「是啊，我剛才也跟你們說了，現在是法治社會，鬧成這樣，你們反而吃虧。」
那位情緒最激動的股東還是不大相信，又問虞知許：「真的拉到投資了？」
「真的！真的拉到了！」虞知許點頭如搗蒜，「一個星期！一星期內，錢肯定到賬！」
「不行！」股東不相信她的話，「你們肯定又是拖延時間，姓方的天天騙我們。」
虞知許咬咬牙，又承諾道：「那五天……不，三天！三天，我保證三天後一定給大家還錢。」
「真的？」股東將信將疑。
「真的！」虞知許連忙拉了一把旁邊那位隊長的胳膊，「讓他給我們作證，要是三天後我不還錢，你們就報警抓我，好不好？」
「這位大哥你不要急，我們肯定支持你們維權的。」隊長也附和道。
聽到了這樣的話，那位股東的表情才終於鬆懈了下來。
猶豫了十幾秒，他終於點了點頭。「好，就給你三天。但是要下去簽字畫手印，不能再拖。」
虞知許心裡一松，趕緊答應。「好！好！我簽字。你們快點過來，那邊上太危險了。」
股東狠狠瞪了方建平一眼，沖大家揮了揮手，頂樓的這群人，就真的依次往電梯那兒去了。
看來，他是這群人里的主事者。
不過不管怎麼樣，跳樓的鬧劇總算是被勸下來了。虞知許眼看著方建平回到比較安全的地帶，才趕緊沖了上去扶住他。
方建平看她臉色蒼白，也很關切。「你怎麼回來了？你身體不好，不要回來趟這個渾水。」
「我沒事。」虞知許沖父親笑笑，有種劫後餘生的喜悅。
方建平心疼女兒，捏了捏她的手，還有些生氣。「他們就是一群沒文化的癟三，怎麼講也講不通。」
不料這句話卻被不遠處的那位股東聽了去，他頓時火冒三丈地握著拳頭又走了回來。
「方建平你罵誰癟三！」
方建平瑟縮了下：「干……幹什麼！你還敢打我？」
「老子打你怎麼了！」
說話間那股東已經湊到了近前，他雖然沒有對方建平揮拳，但還是推了他胸口一把。
其實他推這一下的力道也不重，可剛好方建平腳底下有些碎石塊，由於被推，他一時沒站穩，整個人就倒了下去。
虞知許哪裡拽得動他，反而自己也被帶著摔了下去，胳膊肘上立刻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感。
但她顧不上自己，立馬去看方建平，就見他痛苦地緊閉雙眼，頭底下已經滲出了鮮血。
「爸……」
虞知許腦袋一片空白，機械地拿起手機想要叫救護車，卻連屏幕解鎖都解不順當。
她的心跳也已經快得將要承受不住，一股鈍痛自心臟的中心開始逐漸向外蔓延。
虞知許努力想要壓住這樣的感覺，卻發現根本無能為力。
在失去意識前的一瞬間，她好像看見屏幕亮起，是陸嶼森打來了語音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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