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嫂嫂
11.97
距離太近，近得虞知許只能看見他那一雙神色複雜的雙眼。
他看著她，眼裡有心疼、有關切，卻也有隱隱的憤怒。她不知道他在憤怒什麼，可是這樣的關心，不應該出現在他的眼睛里。
虞知許微微偏頭，錯開了與他視線的對視。
她不想去深究陸嶼森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猜測人心原本就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
如果對方在意你，他不會需要你時時刻刻都在猜。
如果你始終也不能確定自己的感覺對不對，那麼就說明對方沒有你想象中的那樣在意你。
她很明白這一點，所以也很清楚陸嶼森或許享受和她這樣的關係，卻並非愛她。
不過……既然都已經鬧到醫院來了，他也目睹了她和沈棠爾的鬧劇，有些話反而變得更容易說出口。
「可以讓我和沈棠爾公平競爭一次嗎？」她輕聲問。
陸嶼森微微皺眉，緩緩站直了身子，靜靜盯了她一會兒才開口：「別再跳舞了。」
虞知許心裡一沉，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他。「怎麼，為了不和她競爭，我連舞都不能跳了？」
「你覺得你這個樣子，適合跳舞？」陸嶼森淡淡反問。
「我什麼樣子？」虞知許撐著床就要坐起來，這才發現自己的左手還在打著點滴。
陸嶼森挑眼看了看她的手背，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的意思是，她已經是這麼個病秧子了，就算真的給她機會和沈棠爾公平競爭，她也是競爭不過的。既然這樣，還不如給自己留個體面，到此結束。
可是他不明白，正因為這樣，她才更想去爭取啊！
如果錯過了這個強度不大卻如此重要的舞，她的職業生涯里是真的再也碰不到下次了。
若是依著自己的性子，虞知許是不願意再和陸嶼森廢話一句的。但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夢想，她做了幾個深呼吸，還是把不高興的情緒壓了下去。
她盡量讓自己說的話有條不紊：「我知道我身體不好，可能這輩子在舞蹈上的技藝都達不到沈棠爾的高度。可是煙雨江南這支舞不一樣，它很柔和，強度很低，很適合我。」
「所以呢？」陸嶼森依舊是那副冰塊模樣，完全不為所動。
「所以如果我錯過這個機會，可能到我退役前，都沒辦法有這種大型舞蹈的領舞機會了。」虞知許耐心地解釋，也希望聽的人能為此動容。
但陸嶼森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他只是點點頭，說了句「知道了」。
虞知許一喜，以為他這句話，是願意不再干涉他們舞團內部的事情。誰知還沒等她說話，陸嶼森又開了口。
「你如果實在喜歡跳舞，我給你開一家舞蹈工作室。」
虞知許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
在舞團，是要參加一場又一場的演出的。但如果做自己的工作室，其實說白了就是玩票性質，教教初學者，在練習室跳跳舞也就罷了。
陸嶼森認為，她只是喜歡跳舞，只要能給她一個可以跳舞的地方就好。
所以說到底，他還是沒有明白她究竟想要什麼。
虞知許覺得自己完全是在對牛彈琴。
她有些惱火，坐直了身體看著他，眼裡滿是失望。「陸少，我覺得你真的從來不懂得什麼叫做『尊重』。」
陸嶼森後退半步，挑了挑眉。「你有資格和我談……尊重？」
他刻意加重了後面兩個字，彷彿在提醒她，她只是他合約情人的對象，除了履約，她沒有資格要求他做任何事。
虞知許緊緊捏住了被子，強行把心裡那些羞憤壓下去。
果然，她面前的這個男人，是精準地知道說什麼做什麼能讓她潰不成軍的。他時刻都在提醒著她，她在他面前，一文不值。
兩個人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直到病房門被人推開。
虞知許下意識地看去，竟看到時與走了進來。
上次在金茂大廈遇見時，他穿得很休閑，但今天卻西裝領帶，很正式的樣子，像是從什麼重要的場合而來。
「時老師？」虞知許有些意外。
時與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他走進來后先是細細看了一眼正在掛水的吊瓶上的字，又查看了床頭監測儀的數字，才彷彿鬆了口氣。
「我聽說你在舞團忽然暈倒，恰好我在附近，就過來看看你。」時與溫和地看著她。
可是他穿成這樣正好在附近的概率，是不是也太低了？
但有些事情不必說破，他大概也是不想讓她覺得這份關心會給她帶來壓力吧。
「沒關係，我這是老毛病了，謝謝時老師來看我。」
時與笑笑，這才抬頭正視陸嶼森。
他當然是踏進病房的時候，就已經看見這個男人了，也看得出他和虞知許之間似乎鬧了什麼不愉快。
但於情於理，這麼不客氣地對待一個病人，都不是紳士所為。
「你好，我叫時與。」他沒有和陸嶼森握手的意思，只是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
陸嶼森冷眼看著他，怎會看不出他對虞知許的意有所圖。所以他只是點了點頭，卻沒有自報家門。
虞知許不想讓時與尷尬，在旁介紹道：「這位是陸嶼森，他……他是我同事的朋友，剛好碰見我暈倒，所以送我來醫院。」
時與知道事情肯定不會那麼簡單，如果只是同事的朋友，又怎麼會此時同事不在病房，反而他還在呢？
只是成年人之間的相處，本就是不必什麼都說穿的。
他對陸嶼森客氣地點了下頭：「謝謝陸先生。」
陸嶼森沒表態，只是用他慣有的帶著侵略性的目光，在虞知許身上打量了一遍，無聲勝有聲。
不過趕在虞知許皺著眉快要忍不住發飆前，他收回視線，冷淡地就往病房門口走了過去。
虞知許心裡一松，她實在是不知道在人前究竟要怎麼和陸嶼森相處，但下一秒，陸嶼森的聲音就從門口傳了進來。
「怎麼說你也是我未來嫂嫂，我來看看你，應該的。」
虞知許頓時覺得腦袋嗡的一響，再看時與，他那永遠溫文儒雅的臉上，也出現了一些驚愕的神色。
作者有話說:
陸嶼森：誰也不許搶走我的老婆，能攪黃一樁是一樁！
時與：……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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