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晉封（加更）
5.24
十數日的時間眨眼而過，八月十五這日，明月高掛，太液池旁的荷花朵朵怒放，清香滿園。
麟德殿內熙熙攘攘，熱鬧非凡，各宮中人分坐各位，等待皇帝李謹之過來。
舒德妃倚坐左首，頭梳高椎髻，綴以金海棠珠花步搖，身著桃色團綉煙霞羅衫，配以金絲牡丹披帛，丰姿冶麗，國色天香。
白昭儀端居右首，挽著凌虛髻，斜插一支鳳蝶鎏金銀釵，穿著寒煙紫蝴蝶穿花錦繡襦裙，秋波微轉，如琬似花。
繼而往下，左邊依次是沈芊悅和紀美人，右邊是方才人方和程才人。
沈芊悅看著比從前更纖瘦了些，一襲藕色輕紗羅裙，襯得她身上一絲人間煙火氣都不見得。
原本今日她也不該出席的，既是以心中為先皇后之死悲慟難忍為由，想要守喪一年，她就應該自己一個人待著。
可是……好不容易等到了這一日，她也不能讓皇上真在這一年中忘了她。
是以再三思量，今日她還是妝點著一臉病容的模樣來了。
「皇上駕到！」
隨著首領太監宋福海的一聲通傳，眾人紛紛從座位起身，繞到桌前跪下接駕。
「快都免了吧！家宴而已，不必拘禮。」
先是聽見個溫柔謙和的聲音響起，才看見一男子自麟德殿門口款款而至。
他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明明是男兒郎偏叫人無端想起「明眸皓齒」這四個字，卻又清新俊逸，雅人深致。
「皇上可算是來了！」舒德妃頭一個站起身，柔柔笑著迎上前去，語帶嬌嗔：「臣妾們在這兒好等，都要望眼欲穿了，這才把您盼來。」
李謹之深深看她一眼，緊緊握住她的手，牽著大步向前，直至桌前坐下。
「朕前朝有些事情，這才來晚了，也就你敢抱怨。對了，怎的不見太后？」
舒德妃臉上頗有些得意之色，微微環顧眾人，才道：「臣妾來之前去瞧過太后了，太后說想靜心禮佛，不願來這人太多的地方。」
李謹之輕嗯了聲：「太后是喜歡清靜。」
「是呀，平日里太后就不喜歡大伙兒都往祥恩殿杵著，也就臣妾能常去陪著說說話。」
「朕知道你能幹。」
李謹之誇了舒德妃一句，見白昭儀還在下面站著，又溫和對她道：「你也過來坐，你往那兒一站，不是讓旁人也陪你站著嗎？」
白昭儀面上微紅，低著頭走過來坐下，語調溫柔。
「臣妾看皇上和德妃姐姐說得投契，不敢來打擾。不過皇上在前朝忙到這麼晚，也該餓了，不如先吃點兒東西。要不然回頭餓壞了，德妃姐姐可要心疼。」
李謹之大笑，示意其他人也都入座。
舒德妃斜斜瞥了白昭儀一眼，轉而斟了一杯酒，面對李謹之的時候又是笑意盈盈。
「那就讓臣妾先敬皇上一杯，祝皇上身體安康，事事如意。」
李謹之舉杯與她相碰，說了聲「好」便一飲而盡。
白昭儀見狀，便也斟了一杯酒。
「皇上既已喝了姐姐的酒，不妨也喝臣妾一杯。臣妾恭祝皇上福壽綿延，大昭江山千秋萬代。」
「這話說得好。」李謹之連連點頭，又一杯酒下肚，面上卻隱隱有幾分惘然。「大昭江山千秋萬代，這話……芊芊在世的時候，也時常對朕說。」
白昭儀笑容一僵，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怯懦著不知該如何介面才好。
舒德妃蹙蹙眉，瞪了她一眼，方對李謹之柔聲道：「先皇后仁慈，事事為江山考慮，也為皇上的身子考慮。今日大喜團圓的日子，皇上可萬萬不能不悅。」
李謹之呆愣片刻，驀然回過神來，淡淡一笑：「你說得對，今日中秋佳節，也是你們二人的好日子，朕應該開心才是。」
「臣妾的好日子？」舒德妃不解，看了眼白昭儀，見她也是一臉疑惑的樣子。
「如今後宮主位空懸，諸事都要你們二人費心，亦很辛苦。」李謹之頓了頓，接著道：「何況你們二人早年便是王府的側妃，這麼多年，也該晉一晉位份了。」
舒德妃一怔，驚喜的神色掩都掩不住。
她雖知道皇后薨逝，她的位份早晚會晉，只是沒想到來的這樣快。
白昭儀也是一怔，但面上更多的卻是淡然。
她站起身對李謹之拜了拜：「承蒙皇上關愛，但臣妾不敢居功，後宮的一切，全靠德妃姐姐勞心。」
舒德妃冷冷扯了扯嘴角，打從她進府那日起，她就瞧不慣白昭儀那副假惺惺的模樣。
李謹之扶白昭儀起來，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寬心，便揚聲喚了宋福海進來。
「替朕擬旨——寶華殿德妃舒氏，毓生名閥，協輔中閨，溫慧宅心，端良著德，茲仰承皇太后慈諭，晉為貴妃。」
「秀坤宮昭儀白氏，柔嘉成性，淑慎持躬，克嫻於禮，靡懈於勤。茲仰承皇太后慈諭，晉為淑妃。」
貴妃，淑妃。
沈芊悅隨著眾人起身恭賀，眉眼低垂，閃過一絲恨意。
後宮中，皇后之下，便是貴、淑、德、賢四妃。雖都是正一品，但素來大伙兒便默認四妃之中以貴妃為首。
此次晉封，以後的舒貴妃便真真是後宮之首了。
「貴妃娘娘大喜！淑妃娘娘大喜！」
恭賀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麟德殿內眾人皆是眉開眼笑，忙不迭地慶賀她們二人晉陞之喜。
只是這中間有多少出於真心又有多少出於無奈，就不得而知了。
池相宜此時一直在後殿候著，雖看不見殿中的情景，李謹之冊封她們二人的聲音卻是能聽見的。
舒德妃又該得意了，此後她便是舒貴妃，她在這後宮的位子又上了一層。
再晉，就該是皇后了吧？
只是她這位份，是踏著多少人的鮮血上去？午夜夢回的時候，她會不會被冤魂索命驟然驚醒？
這些答案，只有她自己心裡清楚。
池相宜只知道，今日一舞之後，或許一切就會變得不同了。
雲惜月不單單是個好舞娘，更深諳男子的心理。她為池相宜安排的一切，今晚定會讓她名動長安。
作者有話說:
謝謝左思右想寶貝的公主❤️加更奉上！
【人物關係】
皇上——李謹之
池采女——池相宜（秀坤宮），宮女：秋禾
白淑妃（原白昭儀）——（秀坤宮），宮女：聽芸【白為姓氏，淑妃為位份】
舒貴妃（原舒德妃）——（寶華殿）【舒為姓氏，貴妃為位份】
紀美人——（祥鸞殿）
柳御女——柳清珩（祥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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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規制：
皇后——貴、淑、德、賢四妃——昭儀、昭容、昭媛、修儀、修容、修媛、充儀、充容、充媛九嬪——婕妤——美人——才人——寶林——御女——采女
女主現在是最末等的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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