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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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動心

  「皇上。」新晉封的白淑妃福了福身,聲音柔柔響起。

  「方才一直顧著說話,臣妾差點兒忘了,這是為您準備的薄荷蓮子羹。皇上平日最喜歡,今兒既然剛從前朝忙完,不如先吃一點墊墊肚子吧。」

  李謹之欣然接過蓮子羹,白淑妃笑著又道:「還有這個,也是新做的點心,您嘗嘗。」

  池相宜知道,這是她已將自己準備的蓮子羹與桂花藕糕呈上,接下來就該是她上場的時辰了。

  雖不是第一次在李謹之跟前跳舞,可卻是重生之後的頭一回。加之她已經許久未見他,此刻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交替而來。

  容不得她細想,外頭一陣清脆的鈴音響起,繼而凝重的鼓聲一下一下低錘,敲打得的彷彿每個人都在心顫。

  遠遠的,悠長的笛聲鳴響,合著低低的鼓聲,如嗚如咽,如訴如說,綿綿不絕。

  漸次,笛聲漸細,鼓聲依舊,節奏卻越來越快。

  此時琴聲驀然轉響,配合著鼓點一連串的音律拔高而上,直讓人意亂神迷之刻又戛然而止。

  然後又是笛聲,這回卻不再有鼓聲相伴,只是它緩緩的吹奏,如花前月下,一個女子在盈盈低訴,訴說她對男子的思念,訴說她的委屈、她的憂思。

  燭火明明滅滅,麟德殿內忽有荷香飄搖,讓人心醉之際,有一女子合著笛聲旋著舞步姍姍而至。

  燈火搖曳間,竟不知她是否如仙女般從天而降,眾人都有些痴了。

  池相宜蒙著月白面紗長袖而舞,梨花白雙綉輕羅長裙隨著舞步輕旋,裙擺上纏枝雲蘿花紋漸次漫開,婀娜翩躚。

  管弦琵琶漸起,笛音拔高。

  室內燈火通明,只見女子娉婷,輕步漫舞如燕子伏巢、疾飛高翔似鵲鳥夜驚。

  羅衣纖細從風飄舞、長袖繚繞左右交橫,顧盼流轉,舉步輕搖。

  李謹之怔怔望著舞蹈之人,唇齒間尚有薄荷蓮子羹的餘味,心頭猛跳。

  那人明明不是芊芊,她的身姿,她的眼睛,都不是芊芊的樣子,可為何看著她,他就好似又回到了從前,回到他吹笛她跳舞、他作畫她題詞的日子裡?

  他忽然很想走上前摘下她的面紗看一看她的真容,可又怕此刻皆是夢一場,一走動就會驚了她,一切如夢幻泡影,什麼都不見了。

  怔忪之間,竟未曾留意管弦絲竹是何時低了下去。

  待李謹之回過神時,殿中舞蹈之地已是空無一人,唯有眾人沉醉的神情能夠證明方才不是夢境。

  「竟是……霓裳羽衣舞?」

  不知是誰人開口,打破了一室寂靜。

  大伙兒仿似如夢初醒,就連新晉的舒貴妃臉上竟也有一絲不舍與回味。

  跳得比方才那人好的舞姬並不是沒有,只是那一瞬,那滿室余香燭火搖曳,總覺得跳舞的人一顰一笑都靈動起來,痴痴的就忘了追究是不是有人刻意想要承寵。

  李謹之低嘆一聲,急急看向白淑妃。「跳舞之人是誰?」

  白淑妃「啊」了一聲,也似才回過神來。「皇上方才剛喝過她親手做的薄荷蓮子羹呢。」

  她知道雲惜月的調教不會讓她失望,但當真未曾想過今日一舞會如此出色,連她也不由醉在其中。

  倒不知是她小瞧了雲惜月,還是小瞧了池相宜。

  「是你宮裡的那個采女?」李謹之有些訝然,「傳她上來覲見。」

  「皇上恕池采女此時不能面聖。」白淑妃攔道:「夜宴前她已與臣妾說了,今日只想為皇上獻舞一曲略盡心意。她身份低微,不願在這樣的場合與皇上相見,還請皇上見諒。」

  李謹之怔了怔,轉頭瞧見舒貴妃的臉上已有些醋意。他豁然笑了下,擺擺手示意不見也罷。

  是他痴了,以為那面紗下會有一張似曾相識的臉孔,卻忘了他是帝王身,早有許多無可奈何。

  而那個曾經一舞傾城的女子,也已於四個月前香消玉殞,從此棄他而去了。

  ……

  微風輕拂,池相宜提著裙擺緩緩走著,不知怎麼便到了太液池旁。

  她的心還未從麟德殿回來,眼前彷彿依然是李謹之眉間微瀾,沉靜地望著她的樣子。

  雖然跳舞之前告誡自己萬萬不能分心,可看見他的一剎那,心就開始不由自主地向著他。有那麼一瞬,她幾乎就要直接走去他身旁,再換他一聲「李郎」。

  其實她自己也未曾預料到今日的效果會這樣好,雲惜月雖已把所有安排與她細細講過一回,但畢竟沒有身臨其境。

  剛才跳完整支舞,池相宜才真正佩服起她來。

  且叮囑她跳完之後一定要立刻離開,不能讓皇上看見她面容的,也是雲惜月。

  欲擒故縱,大概是這個理吧。

  「那邊什麼人!」

  池相宜驀地被這聲音一嚇,倒真的差點兒掉進太液池中。她按了按胸口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小太監正急急忙忙地向她這兒走來。

  「你……你是哪個宮裡的?怎麼還戴著面紗?」小太監有些疑惑,見這人大晚上的一襲白衣站在太液池畔,心裡不由有些發毛,又退後了幾步。

  池相宜瞧他好玩兒,撲哧笑出了聲。「公公莫怕,我是秀坤宮的池采女,看這兒池畔風光好,才過來走一走。」

  「原是這樣。」小太監鬆了口氣,行了個禮道:「那采女看完了風景就早些回宮休息吧,這兒黑黢黢的,要是不小心掉進池裡可就麻煩了。」

  「好,多謝公公提醒。」池相宜笑笑轉身待走,聽身後又有腳步聲響起。

  回過頭看,月輝清光之下,一名男子身著青色長袍走來,劍眉星目,風姿俊朗。

  「池采女安好。」他抱拳行禮,舉止儒雅,氣度不凡。

  池相宜並不認識他,便也福了福身,又聽他道:「微臣太醫院裴霽遠,見過采女。」

  「裴霽遠?初霽獨登賞,西樓多遠風。」未經細想,池相宜話已脫口而出。

  裴霽遠微微頷首:「正是取自於此,家父最愛杜詩仙的詩。」

  「杜詩仙的詩雄奇奔放,俊逸清新,想必令尊也一定是一位豁達之人。」池相宜微笑,忽而想起一事,忙問道:「對了,裴太醫漏夜而來,可是出了什麼事?」

  裴霽遠垂目:「七皇子危矣……微臣正要趕去探視。」

作者有話說:

是不是男人都喜歡被欲擒故縱?

我發現我身邊戀愛的朋友,女孩子越是在意,男人就反而越是不當回事,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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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寵嬌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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