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意外
6.28
那夜池相宜未和裴霽遠多說什麼，一來他們本不相熟，二來他說七皇子病危，她就趕緊讓他去了。
雖然當年她未能為李謹之誕下一兒半女，但他膝下倒是兒女眾多。除去早夭的三公主，也已有七位皇子、六位公主了。
這七皇子便是其中最小的一個，生母是從前王府的侍妾、如今的嚴寶林。
算起來，當年同在王府伺候王爺的，除了她，似乎個個都有子嗣，也就單她福薄罷了。
若還有機會，她願自己也能為李謹之誕下龍兒，一補昔年的遺憾。
可本以為七皇子只是體弱，吃兩頓葯也就好了，誰知這次竟真來勢洶洶。太醫院連番診視，各種名貴的草藥用下去還是見效不大。
據說有兩次，小皇子看著都像是要沒了氣息，嚇得生母嚴寶林倒真真昏厥了過去。
雖說膝下子女眾多，但畢竟七皇子年齡最小，李謹之自然格外緊張，這幾日也是常常守在東宮，當真舐犢情深。
不過也正由此，池相宜這兒就徹底沒了動靜。
皇上心繫皇子，其他諸事都無暇顧及。
想來不禁有些可笑，恁她和白淑妃如何籌謀，到底人算不如天算，一舞動長安之後，竟然是長遠的平靜。
只是說平靜也不盡然，皇上那頭雖暫時不得空，後宮里那些見風使舵的卻已忙活了起來。
這幾日里，前來和池相宜套近乎的采女多了，御女、寶林送來的賞賜也多了，就連一向圓滑的方才人也命人送了兩匹錦緞來。
也難怪，那日跳舞，在她們眼中，皇上分明是動了心的，眼下只是暫時顧不上，她們先討好了總也沒錯。
這日，好不容易送走幾個過來閑話家常的采女，池相宜正想到榻上小憩片刻，柳清珩卻遠遠地來了，她只好打起精神上前去迎她。
「我來遲了，妹妹可別怪罪。」柳清珩今日梳了個雙螺髻，甜甜一笑，看著格外靈秀活潑。
池相宜忙拉著她往裡走，笑說：「哪兒的話，姐姐快請屋裡坐。」
「我也是不想別人說閑話。」柳清珩長嘆一口氣，「你也知道這宮裡頭是非最多，中秋夜宴你一舞傾城，明眼人都知道皇上動了心，全都眼巴巴地想來和你攀關係。」
池相宜推卻道：「姐姐謬讚。」
柳清珩不在意地笑笑：「我與你本是舊識，倒不想白白攤了個巴結的名頭，這才沒早早的來恭賀妹妹。」
說話間，二人已走進屋裡，池相宜吩咐秋禾去沏壺新茶，才又回道：「說恭賀也太重了，嬪妾不過拙技，皇上一時看著新鮮。」
「新鮮是新鮮，只是在這後宮，想要新鮮本就不容易了。只是可惜……」柳清珩咂了咂嘴，「恰逢七皇子病了，皇上一時分不開身，倒沒空來瞧你了。」
「七皇子的身子要緊。」
「自己的恩寵也要緊。」柳清珩嗔了她一眼，「你別什麼都不放在心上，我看你總是淡淡的，對皇恩可不能如此。」
池相宜不知今日她怎麼與自己說起這個來了，但與她畢竟相識不久，也未曾說過幾次話，當下只好笑笑，不曉得能接什麼話。
正巧秋禾沏了茶進來，池相宜便也就當這話題過去了，不願再說。
倒是秋禾道：「奴婢方才在外頭看見淺兒，她說淑妃娘娘請您得空了過去一趟。」
柳清珩聽秋禾說了那話，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怎的好像每回都來得不湊巧。既然淑妃娘娘要請妹妹過去，我就先告辭了，過幾日再來看你。」
池相宜有些不好意思：「姐姐才來，連口茶水都沒喝上，不妨再坐一會兒。」
「不了。」柳清珩邊說便向門口走，「這時辰紀美人也該從太后那兒回來了，我回祥鸞殿去陪她說會兒話。」
看池相宜一臉歉意，她又道：「妹妹不必太介懷，我第一眼看見你就覺得與你投緣，斷然不會在這些小事上與你計較。」
池相宜見她坦坦蕩蕩，反倒有些責怪自己小家子氣，忙點頭說自個兒下次去祥鸞殿看她，這才又把她送了出去。
「你這丫頭！」
見人走遠了，她才點了點秋禾的腦袋，輕斥道：「雖說之前柳御女得罪了舒貴妃，咱們不好與她太過親近，可也不能趕人呀，你好歹讓她坐一會兒。」
「奴婢冤枉！」秋禾嘟了嘟嘴，「奴婢真是看見淺兒了，她說的清清楚楚，請您得空了去正殿，淑妃娘娘有請。」
池相宜一怔：「真是淑妃要我過去？」
「真是！」
秋禾一臉正經，還有些委屈與嬌憨，池相宜不由莞爾。
也罷，她早該想到皇上那邊若沒動靜白淑妃必有吩咐，去一趟就是了。
……
略微梳洗一番去到正殿，見白淑妃正與聽芸下棋，池相宜便靜靜立在一旁，也不出聲打擾。
眼見聽芸所執黑子已經佔據半壁江山，卻被白淑妃巧妙化解反敗為勝，她不禁真心讚歎：「娘娘棋藝精湛，若是換了嬪妾，恐怕就一敗塗地了。」
白淑妃笑著讓聽芸收拾棋盤，抬眼瞅著她揚了揚眉：「可知今日皇上大肆封賞了？」
「封賞？」
白淑妃斜靠在鵝毛軟墊上，悠悠道：「進封皇長子為鄧王，二皇子為澧王，三皇子為遂王，四皇子為深王，五皇子為洋王，六皇子為絳王……」
她頓了頓，冷笑了聲又道：「還有七皇子，為建王。」
池相宜一驚：「七皇子還未滿周歲，這就封王了？」
白淑妃眼中漫出冷意：「莫說七皇子，除了皇長子、二皇子與三皇子，又有哪位皇子滿十歲了？」
「那怎會……」
「還不是嚴寶林巴巴求著皇上要給兒子沖喜，皇上為了周全，這才逐個封了王。你別看嚴寶林平時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該精明的時候，她可精得很。」
「許是……真心想要為七皇子沖喜？」這話說出口，池相宜都不由要笑自己天真。
在這後宮里，自有母憑子貴的。
若是這兒子還能承個王爵，身為母親，這一世的榮華富貴也算是保住了。
嚴寶林，從前還真是小瞧了她的心思。
作者有話說:
【人物關係】
皇上——李謹之
池采女——池相宜（秀坤宮），宮女：秋禾
舒貴妃——（寶華殿）
白淑妃——（秀坤宮），宮女：聽芸、淺兒
紀美人——（祥鸞殿）
嚴寶林——兒子：七皇子
柳御女——柳清珩（祥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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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規制：
皇后——貴、淑、德、賢四妃——昭儀、昭容、昭媛、修儀、修容、修媛、充儀、充容、充媛九嬪——婕妤——美人——才人——寶林——御女——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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