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避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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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會失手？」沈芊悅聞言，秀眉一蹙，陡然拔高了音量。但想到外頭還有其他奴才，這才又壓低了嗓子。
「你辦事最是仔細，這麼小一件事情，怎麼會辦不成？」
浮香為難道：「原本是成了的，只是沒想到裴太醫恰巧在場，被他識破了。」
「沒用的東西！」沈芊悅冷艷的臉上浮起一層怒意，眼中又有憂色。
浮香連連跪下：「奴婢愚鈍，壞了婕妤的好事。不過婕妤也不必過於憂心，奴婢行事很小心，不會有人發現。」
沈芊悅心中煩悶，但在這宮裡她如今能依賴的也只有浮香一人。
深吸口氣，按捺住自己的小性子，她放緩了語調。「罷了，你先起來吧。裴太醫在是你我都料不到的意外，不怪你。」
浮香站起身來，欲言又止。
沈芊悅內心平靜了些，看她這模樣，不禁道：「怎麼了？若是有話你就說，伺候了我這麼多年，不知道我最不喜歡支支吾吾的嗎？」
浮香咬了咬嘴唇，低聲道：「奴婢斗膽……想問問婕妤，為何定要對那池采女下手？」
沈芊悅笑笑，倒也沒打算瞞她。
「如今後宮得寵的女人已經夠多了，除了舒貴妃、白淑妃，還有什麼方才人、程才人、嚴寶林……這些女人多得讓我頭疼！」
她頓了頓，復又道：「但她們已經得寵了，我無法改變。可那個池采女算什麼東西？那麼低賤的身份，也妄想得到聖寵？」
浮香緩緩頷首：「奴婢明白了，婕妤這是未雨綢繆。」
「我如何能夠不未雨綢繆？」沈芊悅復又蒙上了憂色，「以守喪自保，勢必會錯過皇上的恩寵。也不知道這條路，我是選對了還是選錯了。」
浮香勸慰道：「自然是選對了。婕妤莫急，皇上對先皇后情深意重，您是先皇后的妹妹，他肯定……」
話說到一半，她瞧見沈芊悅銳利的眼神，趕緊住了嘴。
她忘了，自家主子從小到大最厭惡的，其實就是她那位長姐。
……
待回到秀坤宮裡坐下，池相宜的心緒卻還未平靜下來，想起自己剛才差點命喪黃泉就不由心悸。
雲惜月替她倒了一杯熱茶，低聲安慰：「到底是躲過了一劫，您且放寬心。」
「如何能放寬心？」池相宜將茶杯重重擱在桌上，只覺得心頭堵得慌。
「我不過在皇上面前跳了一支舞，就已經有人容不下我了，若我還有以後，還不知道她們會怎麼對付我。」
雲惜月微微蹙眉：「若真有以後倒不怕了，有了皇上的恩寵，采女還怕不能自保嗎？奴婢就怕皇上近日忙於七皇子的病情，無暇顧及其他，反倒讓那些人可以為所欲為了。」
「你的意思是……」
「既然不能一朝得寵，不如韜光養晦？」
池相宜一愣，抬眼看她：「避寵？」
雲惜月點頭：「那天一舞，皇上已經將您記住，無論時隔多久，也一定會找個機會見見您。既然如此，那不妨就讓皇上多惦記一陣，越是見不到才越是印象深刻。」
池相宜扶額，心知她說的在理。
眼下七皇子病重，加之方才人懷胎已有八月，生產之日亦近在眼前，最近一段時間皇上確實無法分心。
既然她們都怕她會搶了恩寵，不如退一步，告訴眾人她沒有這個心思，保命要緊。
「那……」池相宜有些踟躕，「你說要如何避寵？」
雲惜月嘴角笑意微漾，低聲道：「奴婢瞧著，那位裴大人，可以一用。」
「裴霽遠？」
「正是。」雲惜月傾身上前，在池相宜耳畔低語。「若采女患了什麼會傳染的病症，奴婢相信，不會再有人想惹禍上身來接近您。」
池相宜蹙眉，亦是放低了聲音。「裴霽遠會幫這個忙？」
雲惜月倒是坦然：「奴婢不知。今日奴婢也是頭一回見到這位裴大人，但奴婢覺得，他應該會願意。」
可就算他不願意又如何？眼下除了裴霽遠，她也已經無人可以尋來幫忙了。
池相宜捏捏眉心，當下做了決定。
「好，那你去請他過來，就說我回到宮裡喘症又犯了，人不舒服。」
雲惜月應了聲「好」要出去，池相宜又將她喚住，有些欲言又止。
雲惜月心思一轉，已然明白過來。「采女放心，此事淑妃娘娘決計不會知曉。」
真是個心思玲瓏的丫頭，池相宜這才放心下來，笑著點點頭示意她去吧，心裡鬆了幾分。
不知為何，她看著雲惜月便願意信任她，相信她不會加害自己。那樣聰慧的女子，若真有心為她籌謀，她必將視若瑰寶。
……
去請裴霽遠並未耗費太多的時間，不消半刻人便請來了。
進屋的時候裴霽遠還當她真是喘症又犯了，急急忙忙把藥箱打開卻見她面色如常，不由有一瞬的呆愣。
池相宜看著他的樣子不禁淺笑，示意雲惜月將門關上，這才悠悠開口。
「大人當真醫者父母心，我不過是小小采女，大人聽說我喘症犯了，竟也願意匆匆而來，相宜先謝過了。」
「醫者眼中，人無貴賤輕重之分。」裴霽遠將藥箱合上，肅手而立。「敢問，采女急召微臣而來所為何事？」
池相宜鄭重道：「大人是聰明人，我也不必繞彎子。不瞞大人，中秋夜宴，我那一舞驚動宮中數人，此刻，怕是沒有安身立命之處了。」
「跳舞之人果真是采女。」裴霽遠面上竟無半分詫異，「如此一來，下毒之事確實就不奇怪了。」
「哦？大人也知道一二？」
裴霽遠忽而一笑，沒了方才的嚴肅。
「中秋宴上的霓裳羽衣舞，這宮裡已經沒有幾個人不知曉了。樹大招風，如今采女風頭正勁，也難怪有人要暗下殺手。」
這又是一個聰明人。
池相宜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下，開門見山。
「大人明白就好，方才若是沒有大人在，我已經一命嗚呼了，此刻想來還是后怕連連。我想請大人幫一個忙，不知大人肯否？」
裴霽遠沉默不語，思慮片刻方開口：「若是微臣力所能及的事情，微臣願意效勞。」
「定是大人力所能及的事。」池相宜放低了聲音，「我不願站在這風口浪尖上，大人可有法子讓我避居別處？」
作者有話說:
小小采女，想要上位，何其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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