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交鋒
10.99
那日之後，裴霽遠送來的湯藥比以往更多，池相宜知曉不過是些補藥，便也都喝了，倒覺得自己豐腴了些。
半月之後，太醫署那邊便稟報皇上泳思堂池寶林已然痊癒。
誰知當日，不是李謹之來了泳思堂，倒是舒貴妃與白淑妃帶著一大堆人浩浩蕩蕩地來了。
舒貴妃身著華服，神色凌厲，進屋之後看都未看跪著的池相宜一眼。
白淑妃跟在後頭，穿著貂皮斗篷，神情卻也不卑不亢。
池相宜悄悄環視一圈，見裴霽遠也在人群中，另還有幾個太醫模樣的人，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
「你起來吧，」舒貴妃斜睨她一眼，「本宮看你還病著，別再跪著了。」
「謝娘娘。」池相宜低著頭站起身，靜默了會兒卻看任何人都沒有開口的意思，只好道：「今日不知二位娘娘大駕光臨，嬪妾未作準備，還請娘娘不要怪罪。」
舒貴妃冷笑一聲：「聽說你的病會傳染，本宮也不想沾染了回去，只是今日裴霽遠居然說你痊癒了，本宮為後宮眾人思慮，不得不冒險來一次。張太醫，還請你為池寶林把把脈，看她是否真的痊癒了。」
張行之是太醫署的太醫令，醫術了得，平日里皇上有個什麼頭疼腦熱的也是他在照看著。
只是年紀大了，為人處世難免警醒。為官這麼些年他別的沒學會，「明哲保身」四個字卻是學得最佳。
「池寶林請坐，待微臣替您把脈。」張行之躬身行禮，請她坐下。
池相宜悄悄望了裴霽遠一眼，卻見他只是目視前方，眼中平靜毫無波瀾，便也只好先坐了。
只見張行之神色謹慎，極為仔細地把了脈，又反覆推敲了良久，這才緩緩道：「依微臣看，池寶林的風疹確實是退了。」
聽這話，池相宜反倒一愣，但很快又聽他接著道：「只是……寶林身子虛弱，這表面看來病是好了，實則內里還是虛著，並未痊癒，需再好好靜養一段時日。」
「是嗎？」舒貴妃雙眉一挑，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那張太醫，你給本宮說說，這池寶林還要靜養多久呀？」
張行之低眉斂目：「依微臣看，少則半年，多……就不好說了。」
半年，她這是要斷了皇上對她的念頭。
池相宜心中冷笑，她知道舒貴妃不能容人，卻不知竟到了這般地步。
她已是皇上金口晉封的寶林，她還妄圖拉下馬來。
「這可當真可惜了……」舒貴妃以帕子掩鼻輕輕咳了一聲，「既然是這樣，張太醫你就快些回稟皇上去，讓皇上給池寶林尋個更清靜的地方，搬過去好好養病。」
池相宜心中一沉，正不知該如何應對，忽聽白淑妃道：「慢著。」
她笑著對舒貴妃欠了欠身，看向人群中的另一名中年男子。「劉太醫，你資歷雖比張太醫淺些，但好歹也是太醫署的署丞，不如你也替池寶林把個脈，看看究竟如何。」
舒貴妃雙眉一擰，冷冷叱道：「淑妃你什麼意思，信不過張太醫還是信不過本宮？」
「妹妹不敢。」白淑妃依舊柔柔笑著：「妹妹只是想著，皇上關切池寶林，咱們還是仔細些好。既然姐姐信任張太醫的醫術，那再讓劉太醫瞧一瞧，又有什麼要緊？」
舒貴妃緊盯著她，半晌冷哼一聲，撇開眼去算是默許了。
白淑妃忙給劉太醫劉榮寶遞了個眼色，便見他隨即上前給池相宜把脈了。
劉榮寶也把得極仔細，片刻之後神色中卻似有許多疑慮，看看張行之又看看裴霽遠，一時猶豫不決的樣子。
「怎麼樣？」白淑妃忙問。
「這……」劉榮寶想了想，跪到了地上。「請二位娘娘恕罪，依微臣看，池寶林是確確實實地痊癒了啊！寶林的脈象沉穩有力，看起來非但不是久病纏身，倒更像進補了不少。」
他說著看向裴霽遠：「不知裴大人近來是否為寶林添了不少補藥？」
裴霽遠這才從人群中站出，不卑不屈，氣宇軒昂。
「誠如劉大人所言，微臣確實添置了一些補藥。前些日子池寶林一直在病中，飲食清淡，人也消瘦了許多。如今既然已經好了，總要讓池寶林的氣色恢復如前才好，所以微臣才多進了補藥。」
「這就對了。」劉榮寶道，「回稟二位娘娘，池寶林確實是痊癒了，無需再遷居靜養。」
「砰！」舒貴妃隨手將桌上的茶杯擲到地上，一手指向劉榮寶，美艷的臉上滿是怒意。
「本宮瞧你是活膩了，在太醫署清閑久了連診症都不會了是吧？你入太醫署，曾拜在張太醫門下，如今倒敢來質疑他的醫術了？」
「還有你！」她說著指向裴霽遠，「不過是乳臭味乾的毛小子，也敢說自己醫術精湛？風疹是會傳染的病症，萬一她傳染給皇上了，你們有幾個腦袋夠砍？」
一時間滿室靜默無聲，池相宜一顆心亦沉到了谷底，慢慢閉上了眼睛。
舒貴妃的意思已經這樣明顯，還有誰願意多事？畢竟眼下的後宮依舊是她獨大，得罪了她，自己也前途不保。
眼見眾人都無聲了，舒貴妃揚起嘴角，面上又有了笑意：「行了，本宮也不是怪罪你們，咱們都是為了池寶林能快些好起來。既然現在已經確定了她的病還沒有好，那麼……」
「且慢。」一直沒怎麼說話的白淑妃此事卻又忽然打斷了她的話，她的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姐姐方才說的一句話，妹妹實在是深深贊同。」
舒貴妃不知她葫蘆里又賣什麼葯，斜瞅著問道：「你贊同什麼？」
白淑妃笑道：「姐姐說，咱們都是為了池寶林能快些好起來，對嗎？」
舒貴妃蹙了蹙眉：「那是自然。」
白淑妃的笑意愈加明顯：「不過，要說這宮裡，最希望池寶林痊癒的，大概不是咱們，而是……咱們的皇上。」
舒貴妃頓時臉色一沉：「你到底想說什麼？」
作者有話說:
打起來打起來，看熱鬧不嫌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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