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險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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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淑妃起身握住池相宜的手，輕輕拍了拍示意她安心，這才又轉而看向舒貴妃。
「妹妹不過是想說，這宮裡的風向，從來都是跟著皇上走。皇上今日不想見這個人，無論想什麼法子也要讓她離得遠遠的，但皇上若想見這個人，就是給她喂仙丹，也得讓她健康平安地出現在皇上面前。姐姐在皇上身邊服侍了這麼久，這樣的道理想必比妹妹更為明白。」
「你……」舒貴妃氣得嘴唇微微發抖，耳根都有些發紅。
「本宮就知道，你那低眉順眼的樣子全都裝給人看的！你別以為你現在晉了淑妃便妄想與本宮平起平坐，你到底還是低本宮一等。從前在王府里你得聽本宮的，如今在後宮，也還是一樣！」
「自然要聽姐姐的。」白淑妃毫無懼色，神色淡然。
「妹妹無論做什麼，都是依著姐姐的心意去做的。姐姐想讓皇上開心，所以請了最好的太醫來給池寶林診治，妹妹便也立刻帶了人來，助姐姐一臂之力。而如果要皇上開心，池寶林的病就必須快點兒痊癒，姐姐一定也是這樣認為，所以妹妹才不得不提醒娘娘啊。」
舒貴妃死死瞪著她，雙手握拳，水蔥似的指甲都幾乎要掐進肉里。
良久，她才緩緩吐了口氣，扯了扯嘴角冷笑一聲。「淑妃，本宮從前真是小覷了你。好，你說得有道理，本宮服。」
她揚起頭，掃了張行之一眼。「張太醫，看來你真是年紀大了老眼昏花，以後池寶林的病症，還是不要插手了。我們走。」
說完，她一甩衣袖，頭也不回地就大步走了出去。
看著她的樣子，池相宜心中十分解氣，可更多的，卻還是對白淑妃的驚訝。
從入王府以來，她就從未見過這樣的白淑妃，霸氣、從容，一切拿捏得恰到好處。
看來不僅是舒貴妃，就連她也一直都小覷了她。
「你還好吧？」白淑妃捏了捏池相宜的手心，打斷了她的思緒。「本宮看你臉色不大好，可是嚇著了？」
池相宜忙搖了搖頭，強笑道：「嬪妾很好，今日之事多虧了娘娘，若不是您在，嬪妾不知又要被禁足到何時了。」
白淑妃搖頭示意她不必多言，吩咐裴霽遠等人先行離去。
待屋裡只剩下雲惜月時，她這才拉著池相宜在榻上坐下。
「終於有機會可以與你說說體己話，真不容易。」
「娘娘如今也要料理後宮諸事，嬪妾又病著，確實難以說上話。」
「你明白就好，你病著的時候本宮不便來看你，但內侍省那邊還是關照著多給你這兒留點心的。那日皇上去本宮那兒，本宮琢磨著你也該好了，便也忙讓皇上來看看你。」
池相宜起身跪下，福身道：「嬪妾知道這都是娘娘的一番苦心，嬪妾無以為報。」
「快起來。」白淑妃忙扶她起身，嗔怪道：「你我之間何須這般客氣，咱們早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池相宜輕輕點頭，心知她說的確實如此。
「不怕與你說句實話。」白淑妃復又道：「若不是看皇上這樣喜歡你，本宮今日也是不敢和舒貴妃說那些話的。你和本宮說老實話，你眼下究竟有幾分把握能得到皇上寵愛？」
有幾分把握？
從前有十分，可不知是不是近鄉情怯，如今倒真是不敢相信自己了。
池相宜呆了呆，沉思片刻道：「憑妾不敢說有幾分，只知道會盡自己一切努力。娘娘對嬪妾這般信任，嬪妾若不爭氣，也對不住娘娘。」
「有你這句話本宮就放心了。」白淑妃長舒口氣，「你是個聰明人，又有惜月在一旁提點著，若你真肯用些心思，倒是不怕……」
她說著頓了頓，又輕嘆了口氣。「但是相宜，你要記得，這條路一旦走上，就再沒有回頭的可能。就算你自個兒覺得累了，想要歇一歇想要停一停，其他人也會逼得你不得不繼續往前走。」
池相宜心念微動，低低應了一聲：「是，嬪妾明白。」
「本宮知道前方是泥潭，也不願你深陷，只是本宮也有本宮的無可奈何。」
這後宮裡頭，又有幾個人沒有自己的無奈呢？池相宜深知這其中的道理，心中微有些苦澀，低了頭不知該說些什麼。
白淑妃見她神色不如之前，忙扯起笑容，握著她的手安慰道：「不過你也不必害怕，這條路再難走也有許多姐妹陪你一起。眼下你該打起精神，準備沐浴聖恩。你放心，今日這一鬧之後，舒貴妃是不會拿你生病之事再做文章了，不過以後怎麼樣，你還要多加小心。」
池相宜點頭應了，白淑妃又關照了許多，這才帶著聽芸回秀坤宮去。
想來其實也是，考慮得太周密未必就好，前怕狼后怕虎的，到最後什麼都做不成，她現在要做的唯有好好養著自己等著正式晉封罷了。
……
第二日清晨，池相宜剛用過早膳，就有小太監來報皇上下朝了，說要到泳思堂來。
眾人忙又重新預備了一份膳食，好不容易張羅好，李謹之就進了泳思堂的大門。
他今日還穿著朝服，眉目之間比平日更要生出一份英氣，身姿也顯得愈加挺拔了。
池相宜上前見禮：「臣妾恭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這是自那日雪后二人頭次見面，之前太醫院未說她痊癒，李謹之總也要有所避忌。
「起來吧。」李謹之撩起袍子坐下，看了看桌上的吃食。「倒都是朕愛吃的，你有心了。」
池相宜微笑著在他身旁坐下，柔聲道：「臣妾甚少服侍皇上，這些都是向淑妃娘娘打聽的，是淑妃娘娘有心，素日里都留心著皇上的愛好呢。」
李謹之深深看她一眼，寵愛地笑了下：「你總會替旁人說好話……」
他說著拍了拍她的手，又道：「朕知道昨兒貴妃來過，讓你受委屈了。她那個人，就是有些小性子，你別往心裡去就是。」
「臣妾自然不會。」池相宜答得大方得體，「貴妃娘娘在皇上身邊服侍多年，小心謹慎些也是有的，畢竟龍體康健最是要緊，萬萬不能因為臣妾而有什麼閃失。」
李謹之頷首，忽又深深看她一眼：「當真沒往心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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