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赴宴
12.04
池相宜回望他一眼，心中百轉千回，卻又不敢沉默太久，只能故作鎮定道：「若說心中沒有半點委屈，那是誆騙了皇上。」
「你不是說沒往心裡去？」
「確實沒往心裡去。」池相宜頓了頓，復又道：「後宮眾人，都想得到皇上的垂憐，若非心中惦念皇上，又怎會有拈酸吃醋的事兒？臣妾如此，想來貴妃亦是如此。」
李謹之但笑不語。
池相宜心裡沒底，只好又道：「皇上若是覺得臣妾小心眼了，臣妾一會兒便去向貴妃娘娘脫簪請罪。」
李謹之看著她，神色鬆了松，末了竟笑著伸手颳了下她的鼻子，就像一對尋常的夫妻般。
「朕最是喜歡你懂事，從前朕竟沒有留意後宮有你這樣的人兒，希望此時尚不晚矣。」
「只要皇上有心，任何時候都不晚。」
從前她覺得自己很了解李謹之，可是這一次，她覺得自己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樣了解過自己的夫君。
不過聽他說這樣的話，池相宜的心中仍舊充盈著淡淡的喜悅。她低下頭去，臉上微有些泛紅。
不管後宮有多險惡，不管平安度日有多不易，和眼前的幸福比起來，就都什麼都不算了。
她轉世重生不就是為了重新回到心愛之人身邊嗎？此事只要能如願，再多難關她也願意去闖。
「是，只要有心，任何時候都不晚。」李謹之執起她的手，溫柔凝視：「朕想好了，除夕夜是個好日子，就在那日行晉封禮吧。」
池相宜心中一動，撇開眼去輕輕點了點頭。
李謹之又笑道：「回頭讓尚衣局過來替你準備冊封當日的朝服，朕的相宜若穿了，定當明艷照人。」
相宜……這是他頭一回喚她現在的閨名，不知為何聽起來竟如此動聽。
池相宜抿著唇又點了頭，想了想道：「只是還有幾日便是除夕，怕尚衣局那頭有些趕呢。其實不必為臣妾特意準備，從前旁人穿過的，改制一下也是好的。」
「那怎可？」李謹之捏了捏她的手心，「你的朝服，一定要是新的。尚衣局那些人若是連這等小事都辦不妥，朕又要他們當什麼差？你且安心等著就是。」
「是……」池相宜抬眼望著他，眼中儘是柔情蜜意，恨不能時間就此停住，讓她能一直依偎在心愛之人身邊。
生離死別的苦痛她都經受過，以後也再不想嘗到那樣的滋味了，所以她必須牢牢抓緊自己能擁有的一切，來讓一切維繫得更久一些。
……
因是李謹之親自下的旨意，尚衣局那頭不敢有半點怠慢，當日下午便來替池相宜量了尺寸，緊趕慢趕了四五日，總算是在除夕夜之前將嶄新的朝服趕製了出來。
由於這些東西都有固定的體制，所以衣裳的顏色尤為鮮艷，取的是桃花灼色。
池相宜平日里並不愛穿得這樣艷麗，但偶爾換上，倒也很是嬌俏。
雲惜月花了半個時辰替她梳妝——頭上盤得是靈蛇髻，臉上化得是桃花妝，腰上束得是玲瓏帶，莞爾一笑，娉婷綽約，儀態萬千。
秋禾在一旁看著直呼池相宜又美了百倍，似孩童般咋呼，當真叫人又好氣又好笑。
「你快消停些吧，自我開始替寶林裝扮你就沒停過嘴，也不渴嗎？」雲惜月忍不住調侃她。
秋禾吐吐舌頭，笑得理所應當。「今日是真正的晉封禮，我開心也是應當的！只可惜一會兒除夕夜宴寶林只能帶你一個人去，否則我也要看看那些人看見咱們寶林這麼艷絕後宮，會是怎樣的反應。」
「又胡唚！」池相宜瞪她一眼，「後宮哪個不是光彩奪目？我不過小小寶林，哪能這般狂妄？原先看著你還懂規矩，怎麼如今惜月來了，你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秋禾扁扁嘴，又沒心肝地笑了。「奴婢就是瞧著有月姐姐處處上心，這才略微放鬆。您放心吧，奴婢也就在您跟前逗逗樂，調教碧巧她們時，奴婢可精著呢。」
「你呀……」池相宜無奈地搖搖頭，聽她剛才那樣說倒想起一事。「對了，任全安送來的那四個人，還算規矩嗎？」
「奴婢瞅著還行。」秋禾說著，又歪著腦袋想了想。
「小林子和小烏子幹活兒挺賣勁的，咱們泳思堂也需要幾個小太監乾乾粗活。碧巧和南霜嘛……人是機靈，不過奴婢也不敢讓她們干近身伺候的活兒。到底是外頭來的，謹慎些好。」
池相宜撲哧一笑：「瞧瞧，說起旁的，她就像換了個人似的認真起來了。惜月，這還真是你慣得，你若不在，她倒是能頂半邊天。」
雲惜月也笑，好一會兒才正色道：「行了行了，時間也不早了，咱們還是早些去麟德殿吧，若比舒貴妃她們去的晚總是不妥。」
池相宜頷首：「今日不定有多少人要揪我的錯處，咱們且小心些。」
語畢，她又吩咐秋禾道：「我與惜月不在，你事事多留心著，今日是個大日子，也別讓其他人犯了什麼錯。」
秋禾應了好，便送她們二人出了泳思堂。
尚輦局早已預備了軟轎在門口，雖按照規制，寶林一級還不能享受此般待遇。但今日畢竟是池相宜晉封的日子，又是皇帝新寵，尚輦局這些人早摸透了主子的心思，自然要忙不迭地奉承好。
池相宜便也不推辭，坐了軟轎去到麟德殿。
剛匆匆走入殿內，便見舒貴妃、方才人、程才人等皆已在裡頭正襟危坐了。
她不由心頭一跳，知道臨臨冊封前還有難關要過。
「我說是誰，穿得這樣明艷，原來是新晉貴寵池寶林啊……」
誕下八公主不久的方才人捧著暖爐挑眉打量池相宜，言語間濃濃的醋意毫不掩飾。
她是二皇子的生母，又於上月誕下公主，如此兒女雙全也不過只是一個才人，池相宜何德何能，竟然就從采女一躍成為寶林了。
要知道寶林再往上，那就要與她平起平坐了。
眉頭微動，池相宜快步走上前，向舒貴妃拜下。「嬪妾來遲，嬪妾恭祝貴妃娘娘金安！恭祝方才人、程才人萬安。」
舒貴妃只是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卻不言語。
可誰人都能看出來，她不打算就這樣免了池相宜的禮。
作者有話說:
【人物關係】
皇上——李謹之
池寶林——池相宜（秀坤宮），宮女：秋禾
舒貴妃——（寶華殿）
白淑妃——（秀坤宮），宮女：聽芸、淺兒
沈婕妤——沈芊悅，宮女：浮香
紀美人——（祥鸞殿）
方才人——兒子：二皇子，女兒：八公主真寧
程才人
嚴寶林——兒子：七皇子
柳御女——柳清珩（祥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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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規制：
皇后——貴、淑、德、賢四妃——昭儀、昭容、昭媛、修儀、修容、修媛、充儀、充容、充媛九嬪——婕妤——美人——才人——寶林——御女——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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