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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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如她所料，縱使是侍寢也不能讓她安穩！
池相宜不易察覺地皺皺眉，就見李謹之倏然站起，驚道：「如何能落水了？現在人在何處，可救起了？」
「救起了救起了！」宋福海連連道：「人已經送去寶華殿，但聽聞昏迷著未醒，太醫們不敢瞞著，這才派人來報。」
李謹之一甩袖子，喝道：「混賬東西，這時候才來報，人若有個三長兩短他們擔待得起？」
語畢，他斂眉沉思片刻，看向池相宜時帶有一絲歉意。「看這情形，朕要前去寶華殿一趟。」
明知是舒貴妃有意為之，但她卻不能說破。
池相宜定了定心神，只好強笑著附和：「這是應當的，臣妾也很擔心，不如讓臣妾陪皇上到寶華殿走一趟。」
「也好。」李謹之捏了捏她的手心，輕嘆一口氣。「委屈你了。」
池相宜心中一暖，淡笑著搖搖頭。
也許李謹之未必不知道這是舒貴妃的把戲，可畢竟她的身份擺在那兒，無論如何皇上也得照拂她的面子，不去不行。
那便去瞧瞧吧，她倒也想看看舒貴妃那做戲的樣子。
待二人乘坐轎輦匆匆趕到寶華殿，只見殿內燈火通明，數十個宮女太監端著器皿來來回回，倒是異常忙碌。
另有三四個太醫圍坐殿內，見李謹之與池相宜去了立刻起身行禮。
「免了吧。」李謹之攔住他們，探頭看了眼內室，問道：「貴妃如何了？」
幾個太醫面面相覷，過了會兒其中一個道：「啟稟皇上，娘娘只是嗆了幾口水，身體並無大礙。只是夜間不慎落水，人受到了驚嚇，還要皇上多加安慰。微臣會開幾副安神葯，服上幾日應該就沒事了。」
李謹之靜靜環視他們一周並不言語，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
池相宜瞧著他的樣子，猜測他心裡定是更加確定這不過是個騙他過來的局罷了，只可惜他縱然確定，也還是免不得要入內去安慰「受驚」的舒貴妃。
屋內燭火爆了幾聲，李謹之揮揮手示意他們退下，這才牽起池相宜的手。「走，隨朕進去看看她。」
池相宜原想著不妥，但既然皇上都已開了口，她又何必瞻前顧後。如此想來，她便點點頭，跟著一塊兒走進了內室。
只見舒貴妃臉色虛白地躺在床上，雙眼緊閉，眉頭微蹙，看著倒確實是副受了驚嚇的樣兒。
她的貼身宮女迎香則陪在一旁，拿了個絹子時不時地替她擦拭額頭上的虛汗。
「她怎麼樣了？」李謹之走上前，彎腰探了探舒貴妃的額頭。「好在不燙，這冬日裡落水可不是玩笑。」
迎香福了福身，謙卑道：「娘娘方才醒了一陣，這會兒又昏昏沉沉地睡著了。奴婢不敢懈怠，一直在旁邊陪著呢，只聽娘娘不時地喚著皇上。」
「如何會落的水？」
「奴婢也不知……」迎香委屈道：「今日娘娘親自下廚做了皇上喜愛的點心，原本想著晚上要陪皇上一起用的，誰知……後來娘娘就自個兒吃了，可吃了半塊點心她便說要出去走走。奴婢連連跟上才想起忘了取燈籠，等趕回來拿了，娘娘便已落水了……」
真是好嬌氣，不過因為皇上未翻她的牌子就要尋死覓活的，這是做給誰看呢。
池相宜心中冷笑，再細細瞧了瞧床上躺著的舒貴妃，又不禁覺得她有些可憐。
在這後宮中，她已經是呼風喚雨之人，又何必還要在乎的那樣多。
越是想要得到，越是容易失去。
「來，朕來。」
她正想著，見李謹之自迎香手中接過絹子，親自在床邊坐下，替舒貴妃拭了拭額頭，眼中的幾分疼惜卻不假。
池相宜心知今晚他是走不了了，輕嘆口氣對著李謹之福了福身。「皇上還是留下陪伴娘娘吧，臣妾想，若一會兒娘娘醒來，一定十分希望皇上陪在身邊。」
李謹之略有猶豫，思量片刻道：「朕帶你回太極殿，舒貴妃這兒伺候的人多，待明日她好了，朕再來陪她。」
猛地一喜，池相宜不自禁地便露出了笑意。
她還以為他留定了，但此刻卻願意與她一同回去，她如何能不開心？
李謹之見她毫不掩飾心中喜悅，倒也眉間愁雲散去，淺淺笑了。他將絹子還給迎香，叮囑了幾句便牽著池相宜的手又向外走去。
「皇上……皇上……」舒貴妃的聲音卻忽然想起，迷迷濛蒙，似是還未清醒。
李謹之聞聲腳步一頓，停了停還是鬆開了池相宜的手迴轉身去，大步走回床前。
舒貴妃以手扶額，悠悠轉醒，眼眸晶瑩如水。「是你嗎……皇上……」
李謹之握住她的手，輕言哄著：「是朕，朕來瞧你了。放心吧，你已經沒事兒了。」
「皇上！」舒貴妃猛地坐起身撲進了李謹之懷裡，梨花帶雨。「落水的時候臣妾還以為這輩子都不能見著您了，臣妾好怕……皇上，若臣妾就這麼去了，臣妾不忍留您孤孤單單一人。」
「不怕不怕，朕在這兒，你也好好地在這兒。你受了涼，快躺下歇息，否則再感染了風寒就不好了。」
「不！」舒貴妃緊緊抱著李謹之不肯放開，「臣妾想讓您陪著，臣妾就想抱著您……皇上，您留下陪臣妾，好不好？」
她委委屈屈地開口，櫻桃小嘴微嘟，泫然欲泣，任何人看了都不禁要心疼。
李謹之有些猶豫，抬頭看了池相宜一眼，眼中儘是歉意。
舒貴妃也順勢看了池相宜一眼，轉而道：「是臣妾傻了，今晚皇上翻了池寶林的牌子，是該陪著池寶林的……皇上您走吧，臣妾……臣妾不要緊的。」
她這話說得愈加可憐，眼淚又已經在眼眶中打轉，側過臉去時大顆大顆的淚珠便掉了下來。
此情此景她還能怎麼辦？
池相宜在心中長嘆一口氣，苦笑著搖了搖頭，卻只好故作大度道：「皇上留下來吧，娘娘今日受驚不小，唯有您陪著，才能真正為娘娘壓驚。」
「那你呢？」
「讓周公公派人送臣妾回泳思堂便是。」
李謹之眉頭微動，想了想道：「別回泳思堂了，朕讓他們送你回太極殿，你今日便住在那兒吧。折騰了一晚，睡好了明日再回去。」
他的語音低沉，眼中亦是充滿了愧疚之色，讓人不忍苛責。
池相宜只好點頭謝過，又依禮拜別了舒貴妃，才退出了內室，心中卻是苦澀難耐。
李謹之是好意，不願讓她奔波所以留她夜宿太極殿，可到了明日，這就該成了長安城裡的笑話了吧？
獨宿太極殿……恐怕她是大昭建國以來第一人。
坐上了鳳鸞春恩車，又獨守了一宿空房，滋味如何，明日就該人人來問了。
作者有話說:
心疼我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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