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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劇情已經快到尾聲，我在冊封禮上用刀對著自己逼皇上不要娶她。
他在高台上摟著貴妃笑得嘲諷。
[立即抹殺]
我離開大堂，倒在冷宮。
靈魂抽離身體的那一刻，我聽到皇上對貴妃說：「一個死士罷了，不必在意。」
直到冊封禮結束，他都沒再看我一眼。
可後來，他抱著我的屍身，滿世界尋找道士想要將我復活。
「小九，只要你願意醒過來，我付出什麼都願意。」
一、
我叫小九，是沈燁年一手培養出來的死士，也是他親封的皇后。
這是我攻略沈燁年的第十年。
系統告訴我，只有我阻止女主白依雪嫁給沈燁年，任務才算成功。
如今任務逼近尾聲，沈燁年即將冊封白依雪為貴妃，我才不得不拿刀對著自己，逼他不要娶白依雪。
一旦冊封禮成，我就會立刻離開這具身體。
白依雪是本朝第一位貴妃，冊封禮自然什麼都是最高規格。
而我作為皇后，自然也要出席這一場冊封禮。
而我卻眼眶濕潤，拿著匕首，不顧一切的對著自己。
「陛下，臣妾與你夫妻幾載，如今只有這一個願望，只是求你不要娶她，你都不願意答應我嗎？」
「你娶了她，我會死的！」
全場嘩然，各位嬪妃面面相覷，卻只敢小聲說話，不敢高聲言語。
無人想到，一向冷靜自持的皇后，居然會在如此大庭廣眾之下，如一個瘋子一般，拿自己的性命相逼。
沈燁年摟著白依雪站在上首，看著我的眼神冷若冰霜，裡面沒有一絲溫度。
他身邊的女孩身著華麗的貴妃服制，卻是一臉柔弱，哭的梨花帶雨：「既然皇後娘娘不喜歡臣妾，臣妾便不……」
沈燁年面色變得陰沉，發了自登基以來最大的火，順手砸碎了身旁的瓷瓶：「你要鬧，去別處鬧！」
「你是皇后不假，可你也只是朕培養的一個死士罷了。」
「朕想娶誰還輪不到你做主。」
「你別忘了，從前的你連名字都不配有！」
「依雪會成為朕的貴妃，你阻止不了朕！」
天子一怒，眾人皆是跪了一地。
白依雪露出了幸福的微笑，柔弱的依靠在沈燁年的身上。
我絕望的閉上了眼。
雖然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局，雖然我知道他的決定不可能因為我而改變。
可當我真的要面對死亡，我還是怕的發抖。
我機械般的走回了冷宮，躺在那張冷冰冰的床上，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心臟一陣劇烈的疼痛，我失去了意識。
貴妃冊封禮成，眾人皆是為了他們的愛情道賀。
誰人不知，陛下貴妃伉儷情深，如今終成眷屬。
可伉儷情深原本是用來形容帝后。
而我這個主動進了冷宮的皇后，早已經是無人在意。
再次醒來，我發現自己可以跟在沈燁年身邊。
「你不過是我培養的死士。」
腦海里還回蕩著這句話。
可是，沈燁年，你見我的第一面，是對我說。
「小九，你願不願一輩子跟著我？」
二、
一輩子。
多麼美麗的辭彙。
在系統給了我攻略沈燁年的任務之前，我已經在街上乞討了整整十年。
系統告訴我，只要我攻略成功，阻止沈燁年娶了白依雪，我就可以活下去。
爹爹酗酒，娘親嫌棄我是個女孩，村裡飢荒，爹娘和姐姐都死了，我跟著人逃難來到了京城乞討。
我以為我受的苦已經夠多了。
遇到系統，可能是蒼天看我可憐，給我的機會。
不然街上那麼多乞兒，沈燁年為何偏偏選中了我一個？
他告訴我：「我與你有緣，便選中了你，我的生辰在九月，你從此便叫小九。」
「小九，你願不願意一輩子跟著我？」
為了這句一輩子，我什麼都不顧了。
我被送進了專門為皇家培養死士的暗堂。
被打的渾身青紫算什麼，連續一月不敢睡覺又算什麼，被和狼狗關在一起搏鬥又算得了什麼。
我什麼都不怕。
沈燁年震驚於我的進步，每當我打敗一位前輩，我都會偷偷去見他，告訴他我又進步了。
沈燁年，我馬上就能真正站在你身後了。
「小九，你一定能成為最厲害的死士。」
可也只是死士而已。
所以哪怕我為他出生入死，解決了一個又一個仇家，哪怕我為他能登基做了那麼多壞事，哪怕我終於能跟他躺在一張床上，我也只是一個工具。
一個在他被人下了葯以後可以讓他解決慾望的工具。
他會在結束以後抱著我，讓我這輩子都不要離開他。
我以為他心裡是有我的。
不然為什麼會是一輩子呢？
可直到白依雪出現了，我才知道原來是不一樣的。
白依雪是他從街上撿來的，後來做了他的宮女。
最普通的宮女，卻吸引了他的所有的注意。
所以哪怕白依雪總是會在給他更衣的時候手忙腳亂害他上朝遲到，哪怕白依雪會不小心把茶撒在他珍藏多年的古畫上。
他只是點著白依雪的額頭，是我沒見過的笑容：「笨蛋，還不快去收拾。」
系統告訴我，白依雪才是女主。
只要我阻止白依雪嫁給沈燁年，我就能活下去。
這有什麼難的呢？白依雪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被他撿來的女子啊！
可我忘了，我也只是一個卑微的死士。
我的屍身已經冰涼。
枯葉被冷風吹到我的頭髮上。
可惜我作為皇后，居然落得如此下場！
三、
滿宮都知道，皇后已經瘋了。
居然敢在貴妃的冊封禮上，以死相逼皇上不要封貴妃！
又在逼迫不成之後，自己去了冷宮！
沈燁年下令：「皇后既然去了冷宮，便不需要有人伺候了，每日的膳食放到冷宮大門口就行。」
因此一直無人發現我已經死了。
而我，早就成了本朝最大的笑話，也成了沈燁年最大的恥辱。
「皇帝哥哥，你就去看看皇後娘娘吧，皇後娘娘如此行為，怕是有隱情啊。」
白依雪依靠著沈燁年，我卻看到她的表情是如此的虛偽。
「不用，她能有什麼隱情？」
「朕看著她長大，還能不知道她有什麼小心思？」
「依雪，她就是嫉妒你罷了。」
二人深情對望，我在空中只覺得無比噁心。
我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可是我離不開這個房間。
救命，眼睛要長針眼了！
可我沒想到，沈燁年只是吻了吻白依雪的額頭，便走出了房門。
我跟著他離開房間，卻發現他竟然來到了暗堂。
他看著我曾經用過的刀劍武器，彷彿在回憶我一般。
四、
一連幾日，沈燁年都只是白天去見白依雪，晚上便回了自己的養心殿睡覺。
我只覺得奇怪，美人在懷，沈燁年就一點都不心動？
可他還是很寵白依雪的。
明日便是白依雪的生辰，沈燁年早早便吩咐了內務府，要求大肆操辦貴妃的生辰。
闔宮上下都羨慕極了貴妃這份恩寵。
白依雪也感動極了。
她看著沈燁年為她準備的煙花，抱著沈燁年哭的梨花帶雨。
「皇帝哥哥，你對臣妾真好。」
「皇帝哥哥，你怎麼知道臣妾一直想看一場煙花。」
我當然也看到了天上的煙花，我想落淚，卻發現靈魂連哭都做不到。
明明沈燁年也曾答應給我一場煙花。
那是五年前，他奉旨帶兵出征西陵，我陪著他深入敵營燒了敵營的糧草。
西陵人並不知道自己的糧草已經化為灰燼，還放著搶來我大晉的煙花為首領慶賀生辰。
我和他躲在山洞裡，只等明日一大早再回去。
看著天上的煙花，那是我從未見過的風景。
「殿下，煙花好美啊。」
我情不自禁走出山洞，一動不動盯著天上的煙花。
我記得他說：「小九，等以後我坐上了那個位置，我也為你放一場煙花。」
沈燁年，你坐上了那個位置，煙花卻不是為我而放的了。
五、
那場煙花之後，我便看著他越發的暴躁起來。
做事的宮人連腳步都放輕了些，生怕惹了沈燁年不快。
「皇后呢？還是沒出來？」沈燁年皺著眉頭，摩挲著自己的手指。
這是他只有煩躁的時候才會做的動作。
總管太監小心翼翼：「回陛下，冷宮那邊還不曾有動靜。」
「陛下，需要差人去看看嗎？」
「不用，朕倒要看看，她想做什麼！」
可笑極了，我都死了，還能有什麼動靜？
難不成讓我詐屍？
這麼久了，也不知道屍身腐爛了沒有。
「不會腐爛，等你徹底離開以後才會腐爛。」
我聽到系統的聲音。
「為什麼？」
「你就當是給你的福利。」
福利是什麼意思，我並不明白，可我卻聽懂了自己的屍身還好好的，沒有發臭。
聽到這個消息，我還是很開心的。
白依雪走進，輕輕替沈燁年整理好被批了一半的摺子，試探的問道：
「臣妾做了芙蓉銀耳粥，陛下要不要去臣妾宮裡嘗嘗？」
「不去。」
沈燁年摔了毛筆，又揉了揉眉骨：「算了，走吧。」
二人喝完粥，沈燁年不知道抽什麼風非要在院子里舞劍。
白依雪看出了他的異常，只是在一旁靜靜侯著他。
我瞧著他招式愈發凌亂，心中湧上嘲諷。
沈燁年，你這是退步了啊。
他停了手，收起劍，攤開手，彷彿在等著什麼。
我突然意識到，他這是在等我給他遞帕子。
從前，每當他用完晚膳，便會同我在院子里過幾招。
他武功其實是不如我的，畢竟我是要保護他的死士，武功自然在他之上。
但我總會讓著他，他自己心裡也清楚。
在我的指點下，他的武功也愈發有了進步。
或許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是他的師傅，
以往每當比試結束，我都會給他遞上我親手繡的帕子為他擦去額間的汗珠。
帕子是我親手繡的，上面有「年」的字樣，是屬於他一個人的。
他習慣了讓我伺候擦汗。
「小九，你要給我綉一輩子帕子，然後給我擦一輩子汗。」
沈燁年如是說。
我笑道，第一次在他面前翻了白眼：「那給你的帕子豈不是要堆滿了山？」
他也沒生氣，叫囂要與我再比試一局，定要勝了我。
只是如今，白依雪卻不知道還有這樣的習慣。
我見他臉色又一次變得陰沉，卻在意識到什麼以後恢復了正常。
沈燁年，我確實為你綉了一輩子帕子，也為你擦了一輩子汗。
只是如今，我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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