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私人醫生
1.25
蘇清從小就害怕雷雨天。
洛宸離開后，蘇清無助地蜷縮在床上，她跟你不一樣，這六個字，在蘇清的腦子裡自動播放了一整夜。
第二天接到洛宸電話時，蘇清暗淡無光的眼神才明亮了幾分。
她挑了一件半長的黑色緊身裙。
濃墨一樣的秀髮如水般傾瀉在白皙的肩頭。
都說美人在骨不在皮。
蘇清則骨相皮相俱佳，小巧的鼻和花瓣形的唇。
一副千金富養的嬌滴滴模樣。
偏偏優雅的丹鳳眼裡透出幾分疏離和孤寂感，這就讓蘇清的美增添了故事感和神秘。
美得攝人心魄。
擁有這麼完美的皮囊，蘇清看起來不像是公司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私人助理，更像是萬眾矚目的明星。
蘇清看了眼時間，洛宸的車應該已經到了。
他今天要去定製衣服，這樣私密的事，每次洛宸都只讓蘇清陪他去。
蘇清打開後車門。
「宸哥哥，她是誰？」是昨晚因害怕雷電，讓洛宸冒著暴雨回去陪伴的那道聲音。
一雙小鹿眼驚訝地眨動著。
她比聲音更可愛，長得很漂亮，笑容甜美，眼睛好像天生微彎，盛了笑意似的。
一看就是被愛意浸泡出的豪門千金。
「坐前面去」，洛宸懶懶地下達指令。
蘇清反常的沒有立刻執行，而是伸出手，「我叫蘇清，洛總的私人助理。」
「呀，蘇清姐姐，我叫桑苒，宸哥哥的私人醫生。」
私人醫生？和洛宸什麼時候認識的？蘇清茫然不知。
兩手交握的瞬間，蘇清好像握住了從前的自己，那個早已失去再也找不回的自己。
她怔怔地愣了兩秒，才苦澀地轉身坐上了副駕駛。
一路上，桑苒像一隻無憂無慮的小喜鵲，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
蘇清之前也這樣，當時洛宸冷冷地盯著她，「我不喜歡話多的人。」
而現在，洛宸卻不緊不慢地回應著桑苒。
車裡的冷氣吹得蘇清一夜沒有休息的腦袋有點疼。
服裝店已經清場，桑苒一會拿個蝴蝶結給洛宸當領帶，一會拿個蝴蝶結胸針。
洛宸一一收下，嘴角掛著難得的柔和笑意。
店長和蘇清早已相熟，疑惑地詢問，「這女孩誰啊？洛總不是最討厭蝴蝶結嗎？我記得你那次………」
「人都是會變的。」蘇清微微闔眸，冷冷地打斷。
走出服裝店，桑苒大有再逛一逛的意思，蘇清跟在兩人身後無所適從。
「洛總，你安排的工作我還沒完成，就先回去了。」
洛宸轉過身，眯著眼抬高下巴，「這也是工作。」
「是啊，蘇清姐姐，我剛好要買幾件衣服，你幫我選選嘛～」
蘇清努力地放柔聲音，「乖哈，姐姐還有工作，下班了再陪你逛可以嗎？」
「好呀好呀，那我加姐姐微信。」
洛宸皺了皺眉攔住桑苒，硬朗的嗓音帶著溫柔的音調，「別什麼人微信都加。」
「你可真敬業」，洛宸轉向蘇清時，嗓音又恢復了一貫的低沉威嚴。
「讓我可以高枕無憂。」
眼神譏誚，奚落之意明顯。
蘇清不明白他說的「高枕無憂」是什麼意思，是指陪小妹妹逛街嗎？
蘇清低著頭，「這都是我份內之事，那我…？」
「去吧，讓司機送你。」洛宸略帶煩躁。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打車去公司。」蘇清輕鬆了不少，沖桑苒笑了笑，「小桑苒，姐姐先去工作了，拜拜。」
「姐姐再見」，桑苒嘟著嘴不情不願地告別。
蘇清在公司處理完事務已經到下午了。
洛宸還沒回來，應該是逛完街，兩人又一起吃了午飯。
蘇清捏著眉心，想休息一下。
桑苒卻沒敲門就闖了進來，不僅打翻了蘇清最在意的向日葵，手中的袋子還溢出不少湯漬灑在蘇清剛辛苦整理完的資料上。
員工們圍聚在門外，詫異地望著桑苒。蘇清和洛宸的關係大家都心知肚明，蘇清說的話就等同於洛宸說的話。這冒冒失失的小姑娘要完了。
桑苒絲毫沒察覺出自己的不對，反而拿出一盒油膩膩的三文魚，「蘇清姐姐，我特意給你買的。」
蘇清努力地想把心頭翻湧的那一股煩躁和嘔吐感壓下去："你買的東西，我覺得…噦…嘔…"
乾嘔聲覆蓋了蘇清的話，可在桑苒聽來卻有了另一層意思，「姐姐，你也太沒禮貌了，你必須給我道歉。」
「苒苒，誰欺負你了？」
洛宸面無表情地走了過來，鬆鬆懶懶的嗓音里漫出關切之意，眾人忙低下頭工作，耳朵卻一直聽著辦公室里的聲音。
苒苒，多麼寵溺的叫法。蘇清感覺呼吸有點困難，她拍著胸口，推開三文魚。
「桑苒，這裡是公司，你不敲門就進來了，不僅打碎我的東西，還弄髒了公司的重要文件。」
「道歉。」
洛宸安撫著紅了眼的桑苒，動作輕柔平緩，語氣卻寡淡冰冷，不容置疑。
「蘇清。」
一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話被洛宸用合情合理的口吻說了出來，心偏得不能再偏了。
蘇清的臉色慘淡了下來，她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對不起。」
桑苒卻不依不饒，眼神和語氣都變了，「姐姐，你這麼討厭我，是因為宸哥哥喜歡我，不喜歡你，對不對？」
蘇清記得，洛宸最反感不依不饒什麼話都往外說的人。
再次出乎意料的是，他只是耐心地輕拍著桑苒的後背，口吻堅硬，「蘇清，解釋。」
蘇清心尖微顫，努力壓下呼之欲出的酸澀和痛苦，「我不喜歡洛總，也不討厭你，我只是最近身體不舒服，抱歉。」
聽得清清楚楚的員工們，心裡不免開始猜測。
桑苒或許要擠掉蘇清，成為公司的老闆娘了。
「身為私人助理，不喜歡老闆，扣除一個月的獎金。」
洛宸冷冷地扔下一句話，帶著桑苒離開了，桑苒最後看向蘇清的眼神里滿是厭惡，神情若有所思。
看著兩人無比般配的背影，蘇清冷不丁地想起昨晚洛宸說的那句話。
她和自己確實不一樣。
蘇清視線下移，瞳色盡染悲傷——
「我努力改變自己，活成你喜歡的樣子。」
「可你喜歡的永遠都不會是我。」
她想起了肚子里的孩子。
不被愛的孩子，也許不讓他來到世界上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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