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配嗎
2.5
藏不住的喜悅在桑苒臉上蕩漾開。
洛宸面部線條緊繃，眼底漆黑幽冷，「蘇清停職半月，來我辦公室一趟。」
洛宸坐在辦公椅上，蘇清站著，兩人之間是不遠不近的距離。
「膽子挺大，敢在這麼多人面前沖老闆發脾氣？」洛宸慢悠悠地交疊雙腿。
「不敢，我只是覺得自己表現的很糟糕，不想拖累公司。」
「你這張撲克臉確實挺糟糕的，就不能跟苒苒學學？」
桑苒還在想洛宸為什麼不開除蘇清，正失落地趴在辦公桌上，一聽這話，小臉立刻高興的通紅，耳垂都染著粉色。
蘇清望著這張朝氣蓬勃的臉，自己18歲時也是這樣的活潑開朗。
是洛宸一步一步用規則把她變成了現在這樣。
她努力地學習，拚命地做到最好，想讓他的目光能在自己的身上多停留一秒。
可現在，他竟然又讓自己變回去。
還能回去嗎？
蘇清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宸哥哥，蘇清總是惹你生氣，就讓她走唄。」桑苒嘟著嘴撒嬌。
洛宸輕哼一聲，「走？那不是太便宜她了？」
桑苒眼珠一轉，「那把她的職位往下降，去當保潔吧。」
洛宸揉了揉桑苒的頭，「按她現在的表現，這是遲早的事。」
蘇清一言不發地站著，儘管她是站著。
可她始終覺得對面坐著的兩人，正在好整以暇地俯視著她。
把玩著她的自尊。
她想反抗，可沉重的負擔告訴她。
在金錢面前。
自尊似乎不值一提。
「用冰塊敷好臉，然後滾回家。」洛宸仰倒在辦公椅上，閉上了眼。
「宸哥哥，你這麼關心她，該不會是喜歡她吧？」
「我不管，我只要你喜歡我一個人。」
「壞女人，讓你搶我的宸哥哥。」
桑苒拿起煙灰缸就砸在了蘇清頭上。
粘稠的血液順著蘇清的額頭染紅了她的眼底。
蘇清沒有擦掉血跡，一種撕心裂肺的屈辱感在她心頭來回涌動，橫衝直撞地混合著血液滴在了地板上。
洛宸猛地睜開眼，眉頭皺了一下，又很快舒展開。
「喜歡？」
「她配嗎？」
洛宸重新閉上了眼，「把自己收拾好再滾，不要丟了公司的臉。」
原來他讓自己敷臉，是不想公司染上非議。
並不是關心她。
桑苒並不解氣，還想再砸一次，可辦公桌上確實沒有趁手的東西了。
她氣急敗壞地拍了一下桌子，「壞女人，還不快滾！」
蘇清僵著身子走出辦公室，簡單的處理好傷口，用口罩遮住臉頰。
逃也似的離開了公司。
一直到家，蘇清都沒有哭，她只是用後背緊緊地貼著門，試圖把一切的不愉快都關在門外。
她不知站了多久，直到手機響起。
她看了眼屏幕，眼角顫了顫，跑到桌邊，用水潤了潤乾澀的喉嚨才接通電話。
「我親愛的清清，超級無敵可愛迷人的我明天就要回國啦，開不開心？」
林棠歡欣雀躍的聲音讓蘇清的冰冷的心慢慢跳動起來。
「當然開心。」蘇清儘力想掩飾嗓子里的干啞，可抖動的聲線還是暴露出一絲端倪。
「咦？」林棠驚呼一聲。
「清清，你是不是不開心？洛宸那個王八蛋是不是又欺負你了？一個私生子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別怕，等我回國幫你收拾他。」
蘇清勉強張了張嘴，「沒有。」
「還說沒有，你就是不開心。我表哥明天跟我一起回來，他可比那個洛宸帥多了，你明天一定要來機場接我，我介紹我表哥給你認識，保證讓你忘掉那個壞蛋。」
林棠又跟蘇清說了好一會兒話才念念不舍地掛斷電話。
蘇清站起身，準備好好睡一覺，明天她要以最好的狀態去迎接她最好的朋友。
門卻意外地被人推開，蘇清以為自己沒鎖門闖進了壞人，下意識地拿起掃帚就要打過去。
卻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輕鬆抓住。
「怎麼？想打我？」洛宸嘴角掛著玩味的笑。
「不敢」，蘇清轉身走進卧室。
洛宸扔了掃帚緊隨其後，邁著長腿堵在蘇清面前。
他眉眼半隱半現地藏在細碎的劉海下，表情似笑非笑，在曖昧的光影里模糊不清。
襯衫做工上乘，泛著慵懶的光澤，敞開了兩粒扣子，袒露的脖頸到鎖骨部分的皮膚上躺著一根細細的項鏈。
上面有三個字母：LAS。
蘇清不清楚這是什麼意思，但她知道，肯定與自己無關。
洛宸捏起蘇清下巴，眯著眼仔仔細細地看著她。
那個她再熟悉不過的紙醉金迷的氣息帶著幾分陌生的甜膩香水味飄進蘇清的鼻腔，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
她又想吐了，不是孕吐，是真的想吐。
「看見我，你想吐？」
蘇清皺了皺鼻子，將嘔吐感拍打下去，「我最近有點不舒服。」
「那我得好好檢查檢查，到底是哪兒不舒服。」
話里隱藏的含義不言而喻。
洛宸離蘇清很近，他微微低頭，鼻尖幾乎貼上了蘇清鼻尖。
蘇清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美得近乎妖異的臉。
就是這張臉，勾住了15歲的她全部的靈魂。
讓她一步錯步步錯地走到今天這個局面。
她第一次有了排斥感，「洛總，你這樣做，桑苒會傷心的。」
「哦？那你就不傷心？嗯？」
他的嗓音懶懶沉沉，配合著表情倒是感覺帶著一絲笑意。
「我只是你的下屬，沒有資格傷心。」
蘇清被他注視著，臉頰變得滾燙，但她不想再偏離方向。
像在虎視眈眈的野獸面前苟且偷生，只要走歪一點，不小心看他一眼，都會再次被慘烈地油煎火燎。
「你可真是越來越懂事了。」
洛宸眼神陰翳，盯緊蘇清的臉，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一絲一毫撒謊的痕迹。
看了好久，他終於慵懶地笑了起來。
「傷不傷心得我說了算，你沒資格這麼跟我說話。」
他抬起頭，緩緩鬆開蘇清的下巴，甩出幾盒葯扔在蘇清身上。
「把你的臉弄乾凈。」
語氣頓了頓。
「別影響我食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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