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是不是爬錯床了
3.75
「有意思。」
「喜歡撿別人玩剩下的東西。
洛宸被一團邪氣的陰影籠罩，戲謔地笑著，眼神冰冷，從蘇清身邊呼嘯而過。
蘇清表情明顯僵硬了一下，整個人都暗淡了下來，被蕭牧盡收眼底。
車停下的時候蘇清以為到家了，下車后才發現這是京都郊外的河邊，對岸是一片草海。
此時夜空幽深，明月懸挂，淡淡的光像輕薄的紗，飄灑在地面，細碎銀亮。
蕭牧雙手插著口袋，盯著蘇清今天一直緊鎖的眉頭，嘴角彎起一抹關心的笑意，「我心情不好，你行行好，陪我散會步吧。」
面對一個剛剛維護過自己的人，蘇清想拒絕可又找不到理由。
蕭牧白襯衫的衣角被風揚起，衣領翻飛，他微側著臉，頭髮蓬鬆凌亂，狹長的眸微眯。
他那雙被星月賦予的乾淨、明亮的眸光，正在對蘇清發出最純粹、真誠的邀請。
蘇清求助般望向車裡的林棠，卻發現她已經睡熟，打起了嬌鼾。
蘇清沒忍住笑出了聲，蕭牧無奈地瞥了一眼，笑了一聲。
兩人穿過月光對視了片刻，又輕笑了幾聲，氣氛鬆弛下來。
兩人不緊不慢地走著，距離不遠不近。
大小不一的鵝卵石雜亂地鋪在河床上，不太好走，蘇清時不時打滑。
蕭牧走到蘇清身前，彎下腰，輕拍後背，「我背你吧，你要是摔傷了，林棠可饒不了我。」
他的嗓音在夜風裡略顯低沉，帶著性感磁性的尾音，別樣動人。
蘇清的耳朵紅了。
兩人間的距離很近。
蕭牧身上有種充滿矛盾感的性張力，少年感和男人味在他身上雜糅在一起，優雅和野性達到了平衡，迷人極了。
透過黑暗和蕭牧精壯的後背，蘇清能感受到他期待的目光，熾熱又躁動。
讓蘇清心煩意亂。
蕭牧一直彎腰等待著。
光滑的鵝卵石路一眼望不到頭，蘇清緊張地按住小腹，最終嘆了口氣，妥協了。
如此親昵的姿勢讓蘇清切身感受到了蕭牧的強壯。
她渾身每一個毛孔都張開了，暈眩地墜入晚風裡。
這種感覺，難以言說。
好在河風絲絲涼涼的，輕拂過蘇清複雜的內心。
潮濕的空氣撲在臉上，蘇清慢慢放鬆下來。
此時，月朧星迷，河風沁涼，草海翻滾著浪，漾起縷縷波紋。
這個夜晚太特別了，蘇清想，她大概是忘不掉了。
到家的時候，夜色更深了，蘇清住的房子是寸土寸金的地段，路燈蜿蜒璀璨，清涼的晚風徐徐而來。
「抱歉，讓你陪我散心到現在。」
蕭牧語調和緩，眼波淡然。
蘇清這段時間一直緊繃的心早已在剛剛河邊漫步時被撫平。
她用真誠的笑容回以蕭牧善意的謊言。
「謝謝你。」
蘇清看見蕭牧笑了，笑容里充滿了淺夏清風涼意般的溫柔舒適感。
他邁著孩童般輕快的腳步離開了。
蘇清難得的好心情，輕哼著歌打開了房門。
「別開燈。」
洛宸的聲音暗啞低迷。
白煙繚繞，順著蘇清胸口往鼻子里探，香煙味濃郁刺鼻，蘇清輕咳了幾聲。
房間里亮著幾盞壁燈，把洛宸暈染在一片昏黃的光暈里。他坐著，一言不發，腳下是數不清的煙頭。
沉悶的關門聲響起，把蘇清得之不易的好心情一併關在門外。
蘇清聽見洛宸輕笑了一聲。
「蕭牧，24歲。」
繼而是他煙抽多了啞著嗓子輕飄飄的聲音。
「真年輕啊。」
蘇清的背緊貼在門上，汗毛豎起，頭皮發麻。
無助地等候著某種預示。
「過來。」洛宸的眼神晦暗不明。
他喝酒了。
不論是23歲的洛宸還是如今30歲的洛宸。
蘇清都覺得自己沒有完全地看透過他。
他陰翳詭譎、瘋狂殘忍。
他的笑容里潛藏著捉摸不透的意味。
「你怕我是嗎？」
他挑眉，笑意玩味。
他慢悠悠地笑了一聲，忽然抬手摟住蘇清的腰，漫不經心地往下用力一拉，蘇清便一下跌坐進他懷裡。
煙草味和酒精味交織，強烈濃郁的紙醉金迷的氣息瞬間包裹住蘇清。
天旋地轉，醉生夢死的縱慾感直燒上身來。
蘇清快瘋了。
「他哪裡比我好？嗯？」洛宸假模假式地耷拉了一下嘴角，佯裝認真探究盯緊蘇清的臉，一字一頓的，「我想想——哦，時，間，短。」
蘇清憤懣地偏過頭。
洛宸湊近蘇清，鼻息甚至和蘇清的交融在一起。
他的眼神晦澀不明，聲線懶懶的，「才這麼會兒功夫就結束了。」
洛宸抬起手，指背盈盈柔柔地從蘇清的臉頰滑到她的嘴唇，大拇指順著唇線蹭了蹭，「認識多久了？」
「我說的話你會信嗎？」蘇清輕輕擰起眉頭。
「不說那就做。」洛宸兩隻手陡然用力摟住蘇清纖細的腰身，探到蘇清耳邊，嘴唇沿著蘇清的耳廓緩緩磨蹭著，吹氣似的輕說。
「第一次見面就一見鍾情，你猜我信不信？」
洛宸帶著酒意的手指在蘇清下唇上打著圈兒，語調黏黏糊糊的。
蘇清覺得酒吧的飲料里一定摻了酒，不然她怎麼會在洛宸迷離的眼神里看出了一點深情。
蘇清被洛宸按倒在沙發上。
他冰涼濕潤的唇吻了上來，舌頭帶著酒精和煙草味。
他額前的碎發蹭著蘇清的臉，嘴唇輕輕劃過她的唇，如同蝴蝶翅膀的觸動，顯得情意綿綿。
這個吻熾熱放縱。
他們的唇融為一體，蘇清在洛宸綿長的親吻里，竟體會到了些許柔情蜜意。
他這是在吃醋嗎？
他是在乎自己的，他還是在乎自己的。
蘇清閉上了眼，心臟坐在高速度汽車上，帶著她騰空而起。
夏天的風打翻了紅墨瓶，在蘇清臉上渲染開千絲萬縷的紅。
可那不是風，那是洛宸的吻。
洛宸的吻移到了蘇清耳邊，他用嘴唇刮著蘇清耳朵上的絨毛。
他輕飄飄的說了一句話，把蘇清早已飛在空中、飄浮歡騰的心揪住，帶著低劣的意圖拉了下來，扔進他惡意滿滿的世界，盪起一地灰塵。
「兩年前，你是不是爬錯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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