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阿宸
9.38
時隔多日，蘇清再一次坐上洛宸的車。
還是從前那個位置。
蘇清卻高興不起來。
她緊貼在車門上，只想著車一停，就趕緊衝下去，衝進屋子裡。
把門關起來，關得緊緊的，把洛宸，把今晚發生的一切都關在門外。
可她越想逃避，腦子裡那些稀奇古怪的問題就越想著蹦出來。
「為什麼今晚顧瀟要輕薄她，還給洛宸打了電話？」
「為什麼洛宸真的來了？」
「為什麼洛宸看起來很關心她的樣子？」
這是錯覺，這些一定都是錯覺。
身邊的洛宸一直沉默著，煩悶陰鬱的氣息從他身上盤旋而出，裹挾住蘇清。
蘇清覺得心臟上好像糊了一層厚厚的水泥，難受得快窒息了。
車剛停下，蘇清就快速下車衝進了房間。
卻還是慢了一步，暴起青筋的大手壓在門縫上，推開房門抱住了蘇清。
蘇清被壓在沙發上。
洛宸的吻並不溫柔，狠狠落在蘇清唇上，像飢餓的野獸終於看見了美食，像久旱的人終於尋得了水源，毫無章法地吞噬著蘇清柔軟的唇瓣。
蘇清嬌喘著，額頭滲出香汗。
她雙手虛脫地掛在洛宸健壯的手臂上，像被烈日晒得垂頭喪氣的莬絲花。
蘇清有些暈眩，她只有盯著洛宸的黑眸。
他黑眸里瀲瀲流動著幽幽星光，彷彿潘多拉的魔盒，在引誘著蘇清陷進來。
蘇清逐漸軟成一灘春水，在洛宸身下嬌軟流動。
洛宸此刻是迷茫的，他把蘇清藏壓在身下。
他的唇只在碰著蘇清時才變得柔軟。
他想起剛回京都的那天，剛下飛機就被人蓄意開車撞倒。
好在他身手不錯，司機搭救及時。
人雖然沒事，車卻被撞得扁平。
他這樣的人，仇家太多了。
這不算什麼大事。
司機心有餘悸地盯著蘇清常坐的位置被撞得尤為嚴重，「還好今天蘇小姐不在，那車明顯是奔著人命來的。」
他聽到后，心裡說不上來什麼感覺，突然意識到那車撞完他又撞向蘇清常坐的位置，應該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呢？
是下作到對女人動手了？還是？
他不敢細想，來到醫院包紮。
一個女孩紅著臉幫他消毒，長得跟蘇清剛跟著他的時候很像，但沒蘇清漂亮。
他想起了被撞成廢鐵的車，要是真撞在蘇清身上了，應該很疼吧。
蘇清是那麼的嬌弱，他臉色稍微沉一沉，蘇清就會化成水霧，隨時都會消散。
他鬼使神差地問了女孩的名字，好像叫桑苒。
叫什麼都不重要，他讓桑苒當他的私人醫生，他讓桑苒上車，坐在了蘇清的位置上。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大概是因為蘇清很能幹。
大概是因為他想繼續折磨蘇清。
大概是因為……
反正不會是因為喜歡。
他推開了桑苒的投懷送抱，找到了蘇清，他迫不及待地想讓蘇清知道，他們之間出現了另外一個女人。
他頑劣地欣賞著蘇清顯而易見的難過，心裡卻並沒有多開心。
只是難過嗎？
一般的女人不都是聲嘶力竭地哭著喊著讓男人別拋棄自己的嗎？
所以，他一直以為的蘇清是愛著自己的，難道，只是他自己的以為嗎？
他沒想到他突發奇想的小玩笑竟讓他成了最大的笑話。
他不允許，他決不允許蘇清不愛他。
蘇清愛了他這麼多年，怎麼可以，突然…不愛他？
他開始頻繁帶著桑苒在蘇清面前出現，他縱容桑苒對蘇清的刁難。
蘇清一次都沒有求饒，一次都沒有。
不僅沒有，還和蕭牧卷在了一起。
他沒想對蘇清怎麼著的，可她偏偏和蕭牧越走越近。
這是他絕不容忍的。
他不是吃醋，他只是討厭蕭牧，順帶著討厭蘇清。
就像現在，蘇清躺在他身下，目光迷離。
蘇清躺在蕭牧身下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他的吻更熾熱兇狠了。
蘇清受不住，想開口求饒。
柔嫩的唇瓣就被洛宸侵略性地撬開。
手指被不容置疑地逐根掰開。
她渾身都被點燃了，今晚一直壓抑著的情緒化成澎湃的慾望蒸騰而起。
她被熊熊慾望燒毀一切理智，動作開始過分。
洛宸彷彿受到鼓舞，他咬在蘇清唇上，長驅直入地噬咬著。
蘇清被咬得發疼，她像是一片無根的海草葉，身體在海浪的涌動下，時急時徐、時輕時重地飄蕩著。
她大張的手指無力地在洛宸後背上留下道道指痕。
腦中陷入完全放空的狀態。
海棠花片片綻放，整個屋子裡飄的都是。
她覺得今天的洛宸熱情得有些陌生。
她沒忍住，泄出一絲求饒似的喘息。
就像兔子被夾斷尾巴似的，微乎其微，幾不可聞，卻被洛宸敏銳地捕捉到了。
「你是誰？」
「告訴我，」
「你，是誰？」
蘇清像是被捏碎的花瓣，像是撕碎的白紙，她從喉嚨中擠出一聲變形的痛呼。
洛宸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變本加厲。
「清清。」
「你是清清。」
蘇清從沒想過這兩個字會從洛宸嘴裡出來。
這一切都是夢，是假的。
她拚命掙紮起來，她要挑破這個夢境，她要打碎腦子裡不切實際的幻想。
但她的掙扎可憐極了，洛宸輕鬆地捉住她作亂的手和腿。
蘇清掙脫無果，一口咬在洛宸肩膀上，毫不收力。
洛宸倒吸了一口冷氣。
蘇清鬆了口，又咬上了洛宸耳垂。
「阿宸。」
這兩字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洛宸身體里的永動機。
蘇清被拆解開，連骨帶肉的被洛宸吞食殆盡。
她像辣椒醬里的草莓，被一寸寸擠碎，剛滲出香甜的果汁，就被辣椒片攪亂。
香甜味被辛辣強勢侵佔。
生不如死。
光怪陸離的感受間，失去意識前，她聽見一聲冷哼。
「阿宸也是你配叫的？」
一潑冰水從頭淋到腳。
冰錐從蘇清骨子裡刺了出來，於是她的身體里只剩下數不清的冰棱。
她咬住唇，不讓眼淚流下來。
渾渾噩噩的挨到了天明。
她想起，這是洛宸第一次留下來過夜。
但，又能怎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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