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你射得中嗎
19.38
桑苒把花扔在地上，尖銳的高跟鞋底踩碎了還帶著水珠的花瓣。
「蘇…清…」桑苒的低喃聲像黑白電視突然斷線發出的吱吱喳喳聲，詭異而危險。
第二天桑苒踩著更尖銳的高跟鞋出現在蘇清面前。
「呦，出院了？不裝病了？」桑苒的巴掌比她說話的速度還快。
卻被蘇清穩穩地接住了。
蘇清像握住了什麼髒東西似的，狠狠甩開桑苒手臂。
這是桑苒第一次被蘇清推開，她一時呆在原地。
蘇清步態沉穩地走向洛宸辦公室。
她剛把手放到門把上，突然想起了洛宸說過的那些話，她只是員工。
想到這，蘇清的手輕握成拳在門上輕敲了兩下。
得到洛宸應允后，她才走了進去。
「洛總。」這兩個字像是沾滿灰塵的舊物，剛從銹跡斑斑的箱子里找出來似的。
蘇清喊的有些生疏，洛宸抬頭的瞬間，神情明顯有些意外。
「洛總，我想調取監控，看是誰把我鎖進了衛生間。」
蘇清的話落進身後桑苒的耳里。
桑苒方才被蘇清推了一下，剛緩過神準備過來跟洛宸告狀。
卻聽見蘇清要調查真相，她忙走到洛宸身邊，「宸哥哥，她就是想害人，你千萬別聽她的話。」
洛宸目光沒有落在桑苒身上，他一直看向蘇清，「哦？」
他目光中藏著一些蘇清看不懂的情緒。
「洛總何必明知故問呢？那晚只有你的辦公室亮著燈，我打給你的電話，你一次都沒有接。」
蘇清的聲音像沒有煤油的火車，聲音微弱到幾乎聽不見，它不可避免地撞碎在天際線下，被蒼白的幾團霧霾緩緩吞沒。
洛宸眉頭驟然一緊，看向了桑苒。
那目光冷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桑苒結結巴巴地解釋，「宸哥哥，我…是怕有人打擾你…休息，所以…所以才沒有告訴你的。」
洛宸沒有應答繼續盯著桑苒，桑苒眼角紅透，目光緊張，「宸哥哥，我就是覺得蘇清總是勾引你，我害怕失去你，我只是想…嚇唬她一下的。」
「宸哥哥，你要相信我…我就是…就是太愛你了…」
桑苒的哭泣聲像滑稽可笑的背景。
蘇清沒想到桑苒心性會如此幼稚，竟然不攻自破。
她看向洛宸，真的像桑苒說得那樣嗎？他真的是不知道所以才沒接電話的嗎？
洛宸也在看著她，眸色幽暗，眼角微動，「你的醫藥費由公司處理。」
「那桑苒呢？」蘇清目光中絲絲縷縷全是失望。
「你都聽到了，她愛我，她是無心的。」洛宸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探究，眼角眉梢都在縮緊。
蘇清像初春的棉絮，白著一張臉，好像隨便一陣風都能把她吹起。
這就是愛和不愛的區別嗎？
原來從始至終，洛宸不是感覺不到愛，而是他不願意感覺。
所以他可以感受到桑苒的愛。
卻感受不到…自己的…
蘇清突然笑了一聲，突兀得像一塊石頭砸進了沉靜的水池裡。
盪起的漣漪讓洛宸眉心皺起。
蘇清止住了笑聲，「如果我要起訴桑苒呢？」
她想看看，洛宸的偏愛可以到何種地步。
桑苒臉色煞白，她跪倒在洛宸腳邊，晃著洛宸的胳臂，「宸哥哥，救我啊，宸哥哥，別聽壞女人的話，我真的是無心的。」
「理由？」洛宸目光絲毫未變，只是眉梢漸漸繃緊。
「我差點沒命，這可以作為理由嗎？如果不是桑苒害我住院，我會因為葯被換，又差點…」
桑苒顫抖得越發厲害，臉頰上是不斷滾落的淚珠。
「宸哥哥，你別聽她的話，我是無心的，她的葯也是護士換的，跟我沒關係的，真的跟我沒關係！」
蘇清胸口差點喘不上氣，是她？竟然全是她？
「如果不是我命大，先被林棠送去醫院。葯被換時被蕭牧救下。可能我現在已經躺在停屍房了。洛總，這還不能成為理由嗎？」
聽到蕭牧二字時，洛宸手指漸漸握起，睫毛忍不住顫抖了一下，手中的鋼筆在紙上暈成一片，可他似乎毫無察覺。
過了很久，他才慢悠悠開口，「事情鬧大隻會影響到公司，公司會賠償你的。」
蘇清還想開口，洛宸卻低下了頭，「出去。」
桑苒也想開口，也得到了同樣的兩個字：出去。
蘇清腳步沉重地回到辦公室，手機收到一條信息。
是顧瀟發來了，一張模糊的照片。
畫面非常的暗黑，隱隱能看見上面有兩個人影，一個人影把另一個人影推下了樓。
被推下樓的就是蘇清的母親：江婉兮。
可推江婉兮的那個人影太模糊了，蘇清忍著淚仔仔細細地看，卻怎麼也看不出來是誰？到底是誰？
辦公室里有很多人，蘇清緊緊捂著臉，竭力抑制住哭聲，肩膀一抖一抖地顫動。
顧瀟發來一條信息：合作嗎？
蘇清只猶豫了一秒：你想要什麼？
只過了一會兒，手機就亮了：攪黃洛宸的訂婚和一個笑臉。
第二天是周末也是公司團建的日子。
海邊度假酒店內，員工們愜意地放鬆心情，嘻笑打鬧。
洛宸一個人坐在躺椅上，不遠處是射箭的場地，那裡空無一人。
蘇清不清楚桑苒今天為什麼沒過來，她思考了一會兒，走到洛宸身邊。
「洛總，射箭是你教我的，所以要不要比賽？看是你教的好還是我學的好。」
洛宸像沒聽見似的繼續盯著手機。
蘇清蹲下身子，腰肢像水一樣柔軟，她畫著淡妝，仙氣飄飄的眉宇間全是乖巧和柔情。
她微圓的丹鳳眼比頂級的寶石還要美，她一直看著洛宸。
洛宸眼波閃了閃，「你射得中嗎？」
蘇清靈巧地眨了眨眼睛，像蝴蝶突然掠過草地，「我要是射中了，你答應我一個請求好不好？」
蘇清眼波流轉，笑意中透出幾分緊張，顯得楚楚可人。
洛宸晃了晃神，他眼神閃爍間的情感，顯得複雜而微妙。
他歪著頭，將蘇清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眼裡飄蕩著層若有若無的霧氣，有種神思恍惚的迷離之色。
他的嗓音低低沉沉地纏上了蘇清。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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