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佛珠
2.6
林晚壓著怒火，在樓下大廳見到了始作俑者。
他一身棕色西裝，典型的國外內斂長相，年近三十，懷中一束鮮花，手上還提著幾盒禮品。
「林小姐？按輩分我應該叫你一聲師妹吧？」喬·漢考斯的中文帶著一點口音。
林晚冷笑一聲，手握成拳：「不敢，我可沒有你這麼有本事的師兄。」
「欺師滅祖，背信棄義。」她幾乎是咬著牙吐出這幾個字來。
又挑眉一笑：「如果聽不懂的話，可以偷一本成語大全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喬·漢考斯面上依舊笑容謙和，來之前就聽說這個師妹牙尖嘴利，還真沒說錯。
「我的確是在齊老這裡學的犀皮漆，但這門技藝早在幾百年前就存在於我國，是不爭的事實。」
喬·漢考斯不急不緩：「我感激齊老，教會我這門技藝，但我為自己國家申請……」
「我高估你了。」
林晚皮笑肉不笑的打斷他：「我以為你是來道歉澄清的。」
「看來師妹對我有很深的誤會啊。」
「齊老師呢？我想上去探望……」
喬·漢考斯想上去，林晚側身擋在他面前：「你……」
「林晚！」
她應聲回眸，對上一道才分開不久的視線。
周遠慶幸自己來的及時，快步上前，從中間將二人給隔開，面朝著林晚，低聲：「現在是特殊時期，你別和他起衝突……」
「連先生要去探望老師，你帶個路。」連遲長身玉立在電梯口，等著她過去。
林晚無奈地剜了漢考斯一眼，這才轉身進了電梯。
面對如此真性情的林家大小姐，連遲倒是多了分探究的意味。
林晚想起之前的糗事，林晚深呼吸了下。
「你？」
「受人之託，探望一下齊老。」
連遲沒細說，在氣頭上的林晚也沒多問，二人回了病房，默契地沒提喬·漢考斯。
「晚晚，這位是？」
林晚剛想介紹，誰知齊老便有些激動地抬手，招呼連遲過去坐，她挑眉：「是展覽的資方，連老闆。」
她從小就跟著齊老學漆器了，不知道老師和連遲還有交情。
連遲腳步一怔，對於這個稱呼有些不滿。
「晚晚你陪人聊聊，我去給你們洗點水果。」被師母強推過去的林晚老實坐到了病床的另一側。
「齊老的身子如何？」
齊老張嘴，發出不同音調的啊唔聲。
「老師說你空手來沒誠意，讓你……」齊老嘴巴講不了話，手倒是挺快，拍了下她的肩膀，阻止了她的胡說八道。
連遲不惱，反倒是勾唇輕笑：「看您身子無大礙，但是最近還是不要和喬·漢考斯有接觸。」
「尤其是有生意上的事情，他身份敏感，會影響的。」他這話雖然是沖著齊老說的，但擺明是給林晚聽的。
沒待多久，連遲就要離開，齊老拚命使眼色讓林晚送人出去。
「伯父開發碳匯的事情正在關鍵階段，你不該和喬·漢考斯碰面。」
「這也是展覽資方該操心的事情嗎？」這樣的提醒，並非是連遲的分內之事，林晚不明白對方的出發點。
「碳匯生意我也有投資，怕賠錢。」
林晚明白自己誤會了什麼，只當她沒問。
送人回來后，師母正和齊老湊在一起盯著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麼。
「晚晚，剛有個人打電話邀請你上什麼……什麼節目來著。」
於月枝皺眉，沒想起來到底叫什麼，齊鳴禮恨鐵不成鋼的搶白：「是《漆之為物》綜藝。」
林晚剛出去沒拿手機，她放下了手中的單子：「我知道，之前也打了，作為一檔文化綜藝，讓明星做固定嘉賓，卻讓漆器界的元老做臨時嘉賓，一看就是蹭漆器熱度的綜藝……我沒打算去。」
「你幹嘛不去？這上電視多好的機會？還能宣傳漆器……」齊老噌一下坐起來，比當事人還著急。
林晚饒有興緻看著老師：「老師你和師母想上？那我花點錢送你們去做飛行嘉賓？」
「讓全國人民看看您二老通過漆器結緣，相濡以沫，伉儷情深。」
「你個……」
齊老還沒罵出口，於月枝就沒好氣的說：「他哪裡是和我相濡以沫？和漆器相濡以沫還差不多。」
一句話堵的齊老瞬間沒了剛才的氣勢，咳嗽兩聲掩飾，又不甘心的繼續：「晚晚，我剛上網查了，這節目熱度很高，你上節目趁機多宣傳宣傳，別那幫人都不會，砸了漆器的招牌。」
林晚微微一怔，重新打量起齊老，發現對方是認真的。
「老師，現在網上的話可不好聽。」
看出了林晚的擔憂，齊老反倒是笑起來：「上節目的是你又不是我。」
在對方殷切目光注視下，林晚皺眉撥通了節目組的電話。
「您好林小姐？」
「……你們節目片酬怎麼樣？」
TBV總檯燈火通明。
「那檔綜藝怎麼辦啊，咱們請不到對家大小姐怎麼辦啊？」
「其餘兩位女嘉賓都敲定了，都在裡面簽合同了。」
「林晚在裡面和製片談著呢！」
一牆之隔，辦公室內林晚翻著厚厚的項目書，實在是提不起什麼興趣來。
「林小姐，您對我們節目還有什麼疑問嗎？其實您只需要臨時抱佛腳，看一下漆器藝術相關資料就行……」
「片酬我……」
「酬勞這邊您可以開個價，在我能力範圍內我一定滿足！」張辰生怕她反悔，合同上酬勞那欄都是空著的。
林晚放下項目書，拿起一旁的合同：「我的意思是，酬勞可以低，但是我不會全跟著你們的劇本走。」
張辰一愣。
「你們有劇本，請我也是不得已，所以我把醜話說在前面。」她也是被老師趕鴨子上架為了宣傳漆器，雙方各取所需，先說清楚的好。
「這個……」
見張辰有些為難，林晚聳肩：「我就這一個條件，不強求。」
「成交。」
怕林晚反悔，張辰迫不及待的當場就要簽訂合同，保險起見，林晚還是將合同發給了自家律師審查一遍才簽的字。
半小時后，二人出了辦公室，迎面撞上隔壁會議室出來的一群人。
其中一位波浪捲髮帶著黑超眾星捧月，看著星味十足。
「這麼湊巧啊，這是咱們節目的另一位女嘉賓……」
「這位是林晚吧？」
波浪捲髮女星打斷張辰的話，摘下墨鏡笑著：「早就聽說林大小姐要來參加這個節目，沒想到今天就碰到了。」
對方笑容熟稔地讓林晚有些狐疑，沒記錯的話二人是第一次見面。
女星卻像沒看出她的不適來，打量著她手腕上的佛珠，又移開視線，用開玩笑的語氣開口：「林大小姐什麼時候也對非遺文化感興趣了？」
雖然是笑著的，可林晚察覺出對方的敵意來，她淺笑回應：「這好像跟你無關。」
人精似的張辰也聽出不對勁，急忙伸手引路：「我和林小姐還有些細節要商議，先走一步。」
等到走出一段距離后，張辰才試探性地問道：「兩位認識？」
林晚搖搖頭：「第一次見，她是？」
「那位是節目邀請的嘉賓之一。」
「女星姜以嵐。」
保姆車上，姜以嵐低頭看著手中的照片，有些失神。
助理小鄧不解：「嵐姐，你怎麼最近都在看林晚的報道啊？」
「我不是在看她。」
姜以嵐雙指放大照片，林晚手腕上那串佛珠佔據了整個屏幕。
「這不就是普通的十八子手串嗎？我去年也跟風去求過一串呢。」小鄧看不出這串有什麼不同。
「這串不是她的。」姜以嵐熄滅屏幕，想起手串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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