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靈壽嫉心
2.24
「甚少見徐良娣出門與咱們兄弟聚聚。」
清澈的男聲引得徐蕙抬眸，原是八皇子容硯，與容祺感情甚篤。
徐蕙恭謹屈膝，鬢上的蝴蝶玉翼輕輕顫動，「妾素日不愛出門，今日也是得巧能與各位殿下一見。」
任她出身多好，區區一個皇子良娣如何能無所顧忌的參與到皇子聚會中來。徐蕙這話算是圓了自己的顏面。
容硯扯緊了韁繩，略帶調侃：「知道六哥喜歡金屋藏嬌，從前只知已故的蕭夫人是上京美貌佳人，卻不想良娣也有如此容華。」
聞言，徐蕙臉頰上瞬間浮現兩朵紅暈，垂眸不語。
容祺翻身下馬，「容硯，凈欺負你嫂嫂。」
聽此稱謂，容硯瞬是一怔，周遭的幾位皇子也互相交換了個眼神。
知道這位徐良娣受寵，卻不想是這般得容祺的喜愛，毫不顧忌府中還有位平起平坐的林良娣，那位可是太傅之女，恩重如山。
「是皇弟的錯，嫂嫂莫怪。」
容硯反應極快，他是容祺的絕對擁護者。
只見他逗趣似的作揖，惹得徐蕙撲哧一聲笑出來，從前竟不知這位八皇子是這樣一位活寶。
「我教你騎馬？」
徐蕙扯了扯嘴角，看著容祺牽著的棗紅色馬匹，正倨傲的沖著她哼氣。
她心有餘悸，乾巴巴道：「妾，不用學這個吧。」
容硯瞧出徐蕙的局促，樂不可支：「嫂嫂不會是害怕了吧。」
因著幾位皇子都與容祺交好，此番都等著容祺沒有離開，徐蕙看著幾人揶揄的神態，只暗自打氣不能露怯。
過了好半晌，徐蕙溫吞開口：「這馬匹比妾還要高，害怕不是情理之中，八皇子有什麼好取笑的。」
最後一句是她不服氣、嘟囔著說的，引得在場幾位仰頭大笑。
附近的公主貴女紛紛探出視線，見是容祺又多看了幾眼，接著就將目光定格在一身明媚的徐蕙身上。
「那是何人？」
說話的少女薄妝桃臉，錦服精美，玉鐶疊戴滿是華貴。語態中透著不可一世的倨傲，唇絳緊抿、色嫣如丹。
「靈壽郡主不認得正常，這位是六皇子良娣徐氏，不受……」二皇子妃章氏神秘兮兮的指了指上面，「長輩們喜愛，故而都呆在府中不露面的。」
靈壽郡主的眸光加深，凝視著徐蕙被容祺攙著上馬，親密的被他環抱在身前，就覺得心如刀絞。
滾滾怒火在靈壽的胸膛中翻湧。
「區區良娣敢這樣高調，簡直污了郡主的眼。」
「你又是何人？」
白姝瑤一噎，她忘了靈壽眼高於頂，平日聚會自是記不住她一個官宦之女。
往常她都是跟隨林錦柔出來赴會的。
「臣女白姝瑤，家父為禮部尚書白……」
話沒說完，就見靈壽不耐煩的蹙起眉頭，「你方才那話是何意？」
白姝瑤清冷的眼眸閃過一絲光亮，很快又收斂了，「臣女是替林良娣叫屈。」
「這徐氏自詡有六殿下的寵愛，霸佔了殿下多日不說，前幾日還惹惱了貴妃娘娘。昨個兒不知對六殿下吹了什麼枕邊風，讓殿下厭棄了柔兒。」
「什麼？我都不敢惹貴妃姨母不快，她是個什麼東西！」
眼見靈壽郡主的目光瞬間轉冷，眼底盛滿了憤怒與不平。
章氏輕嘆，她實在不想攪入這場鬧劇中去，平白惹惱了六皇子可對自家夫君無益。
可偏偏自己和靈壽公主沾親帶故，姑姑千叮嚀萬囑咐要她看好了這堂妹。
上京無人不知靈壽郡主愛慕了六皇子多年。
當初容祺娶妻時，靈壽得了怪病被送去城郊莊子修養錯過了機會。
現在還心心念念要當六皇子妃，熬到了十九歲還未婚配，急壞了周王與王妃。
可是六皇子不鬆口，誰也奈何不了他。
「跟本郡主走。」
她一聲令下，跟來的隨侍都揚起了備戰狀態。
這是沒少仗著周王的功勛作威作福啊。
話說回來，周王捧在手心裡的金疙瘩，誰敢不順著？連月貴妃都得給幾分薄面。
章氏但求這位徐良娣不是個任人扁搓的主兒。
而這邊，徐蕙微微靠在容祺的身上，已經漸漸適應了騎馬的感覺。
駛出方才那片區域，徐蕙開始左顧右盼，去尋找蕭焱的痕迹。
她的手心濕漉漉一片，不知道是緊張、還是要見到心上人的激動使然。
「六表哥！」
容祺聽得呼喚收緊韁繩，徐蕙方才在游神，現在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縮在容祺的懷中，惹得靈壽雙眼通紅。
「靈壽？你也來了。」
容祺抱著徐蕙翻身下馬，小聲安撫：「無妨，已經落地了。」
徐蕙這才鬆開緊緊攥著容祺衣襟的手指，微不可見的吐了口氣。
靈壽抿唇，頗為委屈：「靈壽就站在表哥面前，表哥都置之不理嗎？」
見靈壽這副楚楚可憐的姿態，容祺下意識看向徐蕙，見她面不改色這才鬆了口氣。
他知道靈壽喜歡自己，分明是稱二哥一聲堂姐夫，卻偏偏對著自己喊表哥來沾一分親。
容祺不想多打交道，徐蕙看在眼裡。
「二嫂。」
容祺這一喚，徐蕙才發現站在靈壽身後那穿著湛藍宮裝的是二皇子妃，「妾見過二皇子妃。」
「弟妹無須多禮。」
靈壽冷嗤，陰陽怪氣：「一個良娣，算哪門子的弟妹。」
容祺少見的放下冷臉，他可不懼周王：「靈壽。」
「六表哥，你居然護著她！我說的哪裡不對了。」
徐蕙由容祺擋著，正好能肆無忌憚的打量靈壽郡主。
從前她聽過靈壽的名號，那是上京第一野蠻，天子都奈何不了的人物。
今日得見，可見傳聞不假。
白姝瑤眼見容祺要發作，沖幾人盈盈一拜，「徐良娣在這跟一群大男人們也是無聊，不如跟我們去撿果子玩？」
撿果子是俗名，實則是侍衛們將打來的果子與活得獵物擺在一起，給女眷們當賭注的玩意，例如投壺、擲鏢，用來解乏。
「徐良娣意下如何？」
徐蕙認得她，白家千金，從前與她打過幾次照面，記得她與林錦柔是手帕交。
容祺知道徐蕙是頭一回出來參與這樣的活動，多少會不自在，剛要開口就聽徐蕙柔聲道：「好呀。」
殊不知，她曾還在蕭府時，對這所謂的投壺擲鏢可是一把好手，這靈壽郡主老早就是她的手下敗將了。
「不要勉強，你跟著我和老八也無妨。」
徐蕙無奈容祺的體貼，嗔視了他一眼，「殿下與八殿下分心照顧妾，還如何玩得盡興。」
其實她是想去尋找蕭焱的蹤跡，總跟在容祺身邊算怎麼回事。
「你自己當心。」
畢竟靈壽郡主面上人畜無害，其實跋扈囂張，折騰人的手段層出不窮。
容祺知道徐蕙性子溫軟，生怕她吃了虧。
可他也明白，徐蕙必須要學會融入，否則以後如何撐得起……
眼見徐蕙跟在靈壽郡主的身後，與二皇子妃章氏並肩而行，容祺驀地開口：
「二嫂，照顧好徐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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