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皇后侍疾
5.6
只是徐嬌隨手描繪的再普通不過的一張畫，但那落款擾人心房，格外觸動於她。
「愛妻嬌嬌。」
徐蕙呢喃，眼眶潤濕。
下一秒，陰影籠罩下來，泛著情慾的雙眼似要滴出水般，漸漸湊近，輕點上那微涼的粉唇，細細雕琢。
只片刻間，徐蕙反應過來，猛地將雙手撐向他的胸膛，避開了那抹炙熱。
「為何。」
容祺眼底的冰冷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沉默與不解。
徐蕙抱著畫軸坐起身子，眼神躲閃，「妾，身子還未好全，殿下知道的，疤痕未愈，妾不願將這醜陋示於人前。」
不知容祺是否信了這話，只聽他溢出一聲淡笑：「你我夫妻，何必生分。」
但是立在皇權子嗣腦海中的階級劃分是如此分明，在他的潛意識中，徐蕙是妾，不願露出傷疤或許是恐夫君厭棄。
容祺乃溫潤君子，自然不會強人所難。
他也樂得徐蕙對他的重視，故而眼神略有緩和。
「方才宮裡傳了消息，母后病重，這兩日許是要準備入宮侍疾。」
徐蕙「啊」了一聲，皇后久病卧床，現在已經到了需要兒女們侍疾的程度了嗎。
「今夜大哥與二哥匆忙入府是忙得天旋地轉，咱們落得時間準備，過兩日應該要與五哥一道了。」
徐蕙低下頭去輕笑，「皇後娘娘膝下無皇子，咱們做後輩的理應儘儘孝道。」
容祺笑意粲然，「當屬我們小蕙最為懂事。」
若非骨子裡還有點母親鄒氏的耳濡目染在，徐蕙哪裡說得出這樣違背良心的話。
昔日在蕭府，蕭老夫人咳疾犯了，她這個做媳婦的是束手無策，還是專請了丞相府的嬤嬤來照顧，自己則跑去襄陽找了蕭焱遊山玩水。
現在想來，自己賢妻良母的技能是無，但是庶姐很會照顧人。
如容祺所言，第三日晚間有坤寧宮的宮女們來傳話，命徐蕙與林氏明日一早到坤寧宮侍疾。
徐蕙回房準備了一身素色雅緻的宮裝，按前面四位皇子的情況，應該只用去一日守個夜，次日就回了。
待容祺那邊備好，一行人便浩蕩著出發了。
坤寧宮看似富麗堂皇，卻比不過月貴妃的翊坤宮奢華，反而更多的是國母居所的大氣雅緻，端穆磅礴。
宮院中現下站著幾位美貌女子，見到容祺紛紛行禮，看穿著與容祺的態度，應該是後宮位份並不太高的妃嬪。
「這楚貴嬪又犯什麼事了。」
林錦柔落後她一步，向站著的一位宮妃小聲詢問。徐蕙笑了笑沒再等她，隨著掌事姑姑燕如去了偏殿。
燕如見徐蕙這淡然、懂得低調行事的作派很是欣賞，特意將她引去窗邊那張小榻前。
「這是給兩位良娣備下的屋子，良娣稍作休息，就可到正殿去了。」
燕如面上帶過歉意，「娘娘此番病得重，皇上下令不止是皇子公主們要侍疾，就連後宮的娘娘們也需來坤寧宮伺候。
故而，坤寧宮的偏殿都住滿了，只能委屈二位良娣一夜。」
徐蕙微微福身，「為皇後娘娘盡孝是分內之事，勞娘娘惦記了。」
「哪的話，良娣們來此，娘娘很是愉悅。」
送走燕如，徐蕙與瑤綺簡單收拾了一下，便準備去正殿了。
她穿得厚厚的，還為容祺備了一個手爐溫著。雖有偏殿，但名為侍疾，她們今夜註定無法安眠，只能睡在皇后的殿內守著。
得虧她們是有頭有臉人家出來的良娣，若是容祺身邊只鄭昭訓一人，恐怕她連近榻服侍的資格都無，只能跪在殿外祈福上蒼了。
行至殿前，那楚貴嬪還跪著。
柔弱的背脊彎著，臉色慘淡如霜，蒼白的唇被她緊咬著染出一抹鮮紅。
宮人來來往往，沒有人敢在她身側停留，或是眼神留駐半刻，只有幾位低位妃嬪還在四面站著替她擋風。
徐蕙入殿後先沖著熟睡的皇后恭敬的磕了個頭，隨即移步到偏廳，開始檢查皇后醒來后梳妝用的一應物什。
「你怎的現在才來。」
「五殿下非得去榮貴嬪那兒走一遭，我也沒法子。」
徐蕙餘光帶到，原是林錦柔攜著五皇子承徽走進偏廳，二人有說有笑。
柳承徽見屋內還有旁人，錦衣華服，拽了拽林錦柔的袖子，「這位是？」
「妾是六皇子府的良娣徐氏。」徐蕙轉過身微微屈膝。
柳承徽頗為不屑，但在皇後宮中不敢造次，連行平禮的規矩都無，就和林錦柔相依著走到另一側去坐著了。
她自詡美貌，還能在一眾皇妾中拔得頭籌選進宮服侍皇后，證得她極受五皇子寵愛了。
而且柳氏與徐蕙一樣，都是大家出身的庶女。況她還是順王府的女兒，自覺得比徐蕙要略高一籌。
徐蕙倒也不介意，反倒是瑤綺低聲不平：「這柳承徽按品級不如良娣您，竟是這般沒有禮數。」
「安心做事，一會兒皇後娘娘醒了，還得上妝。」
貴為國母乃天下女子表率，即便尚在病重，可外見妃嬪命婦，也都需要清爽示人，以示皇家典範。
至於柳承徽與林錦柔坐那閑玩，罷了，玩便玩吧。
待徐蕙整理完梳妝台，就見燕如冷著臉站在門前：「二位貴人就是這樣侍奉皇後娘娘的？」
林錦柔與柳承徽盈盈起身，面上並不見心虛。
「燕如姑姑，這不是都規整好了嗎？」
燕如沖著二人屈膝，並不理會，反倒是轉向徐蕙，「請徐良娣跟著奴婢到內殿走一趟。」
徐蕙沒去看身後二人嫉恨怨毒的目光，徑直跟著燕如離去。
越過寶瓶門，燕如朝站在正殿外等候的綾華頷首示意，「今日就由徐良娣侍奉吧？」
聞言，綾華淡然的視線在徐蕙的身上掃過，隨即落在她低垂的臉龐上，「還算規矩受禮。貴人請。」
徐蕙這才明白，不是所有前來侍寢的貴人都能近身侍奉皇后的，她算是方才在偏廳得了掌事宮女燕如的好感，才有了這通行令。
但這對徐蕙而言並非好事，據她所知，月貴妃與皇后多年水火不容，她得了皇后的臉，豈不是就是在打貴妃的臉？
難怪方才林錦柔並不殷切。
跟著綾華入內，撲面而來的葯香讓徐蕙瞬間喘不過氣。
「聽聞是楚貴嬪衝撞了貴妃，被皇後娘娘罰至坤寧宮跪上三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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