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殿下立妃
5.97
「貴嬪受父皇恩寵，貴妃此舉也算是給了新妃們一個下馬威。」
徐蕙被徑直領到皇后的床榻前，聽著隔一面屏風的兩名女子低聲交談。
「此事公主您還是莫要過問了，免得德妃娘娘與貴妃起齟齬。」
這道聲音略顯老態，年紀應是不輕。
話中提到的公主，應該是德妃膝下的徽翎公主了，還真是冤家路窄。
「見過公主，令婕妤。」
徐蕙跟著綾華一同屈膝，果不其然徽翎公主的視線望了過來，「徐蕙？」
「見過殿下。」
這是她以徐蕙的身份第一次平靜對上徽翎，不愧是傳聞中最受帝寵的皇女，在皇后病重期間也毫不收斂自己的光芒。
披著狐毛織錦的紅色大氅，輕輕走動間，帽檐上的白色絨毛靜靜擺動，腰間束著一條鑲滿寶石的攢珠緞帶，散發著耀人光澤。
裙擺是層層蘇月綢，價值千金，銀線勾勒出翻飛的蝴蝶，一頭青絲高挽成飛天髻，中間盤著飛燕重珠墜明凰玉冠，高貴得不可方物。
比之寶真的天真簡單，徽翎才像是人們想象中的金枝玉葉，如金玉雕琢成的那般尊貴端雅，無可褻瀆、高高在上。
徽翎神情淡漠，頗為倨傲的敷衍應聲。
她一向不喜歡霸佔著蕭焱、日日出盡風頭的徐嬌，連帶著對徐嬌的庶姐也沒有好臉色。
更遑論，自己的同胞哥哥與六皇子容祺還是最大的對家。
「怎麼不見林良娣。」
綾華不禁一愣，「請徐良娣入殿內侍奉，這是皇後娘娘的意思，林良娣應該在偏廳待傳。」
徽翎再受寵愛也不會在坤寧宮指手畫腳，聞言淡淡點頭：「嗯，本宮去看看。」
令婕妤見徐蕙前來侍奉，自覺落下差事，便一同應道：「許久不見林氏，倒也有幾分想念她那張巧嘴了。」
見此，徽翎的唇角漸漸彎起弧度，「那便隨本宮一同去吧。」
送走兩尊大佛，綾華鬆了口氣，「良娣，一會兒您服侍著皇後娘娘梳發簪花。」
雖說這等小事有宮女代勞便可，但是為皇后挽發本就是種殊榮。
「是。」
皇后尚在熟睡，幾位一等宮女藉機打起了盹。
徐蕙就靜靜坐在一側的太師椅上，聽著綾華與一眾宮女談嘴。
「徽翎公主今日怎麼入宮了？」
「還不是因為蕭將軍。」幾位小宮女吃吃笑了起來。
「蕭將軍可真是好福氣，前有丞相家的嫡千金在側，現有徽翎公主傾心愛慕，多少人羨慕不來。」
綾華道：「蕭將軍巳時一刻要護送榮元公主進宮，徽翎殿下定是……」
徐蕙聽到「蕭將軍」二字就瞬間打起了精神。
這廝遲遲未給答覆，她心急如焚，現在有機會可以見上一面豈不是妙哉？
「巳時一刻。」徐蕙喃喃。
現在已經是辰時了，一會兒服侍完皇后，或許可以借口到寶真公主那兒探望，路過御花園時，堵上蕭焱。
皇后久久未醒，直到容祺下了朝前來請安，綾華才將皇后叫起。
容祺盡了孝道為皇后溫了葯，其實也是手下人代勞，但畢竟面上是到位了。
有容祺在，皇后也不曾與徐蕙說話，只叫人賞了她一對赤色荔枝帶蓮紋玉鐲，便說要休息了。
徐蕙對容祺說出了心中顧慮，容祺淺笑：「母妃不會在意這些，況且是你做的好，母后與母妃的恩恩怨怨，哪裡會遷怒於我們小輩呢。」
的確，若是皇後有心遷怒，也不會強撐著病體還要見容祺一面，讓他儘儘本分孝道了。
身為人子，嫡母病重卻不在前盡孝，說出去可夠容祺吃上一壺了。
「妾明白，皇后仁慈。」
眼見坤寧宮的大門愈發得近，徐蕙扯了扯容祺的衣角，「殿下，咱們這是去哪兒？」
「母妃說寶真醒了，叫我們回去用個午膳再來。」
徐蕙疑惑，「那林良娣呢。」
「她既是要與徽翎敘舊，便讓她留下吧。」
容祺清淺的眉目微微一皺，很快又舒展開。徐蕙知道，他這是有幾分惱了林氏。
林氏八面玲瓏的本事，也不知是福是禍呢。
「那妾可用與皇後娘娘宮中的姑姑們知會一聲。」
容祺撩起轎簾，容徐蕙彎腰進去，聞言淡道：「不必，我已經命臨溫去與燕如交代了。」
徐蕙攥緊了手中的綉帕，容祺落座后，轎子被穩穩抬起，但狹閉的空間內瞬間充斥著的都是容祺的味道。
「一會兒你先去寶真那兒，她這兩日悶壞了，你去陪陪她說話。」
徐蕙應聲：「好。」
看樣子，月貴妃並未叫她過去用膳，是容祺先斬後奏了。
寶真公主雖說傷得嚴重，但是有月貴妃悉心照料，不過三日就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徐蕙進寶璽殿時，寶真正生龍活虎的跟伺候的嬤嬤討價還價，要求多用一盞荔枝羹。
「摔著了還不消停呢。」
寶真本就是個沒甚心機的女子，經那一日相談甚歡后，與她相處也隨意得多。
「你還說我呢，墜馬次日就來給母妃請安了不是。」
徐蕙從嬤嬤手中接了半盞荔枝羹，沒好氣的睨了她一眼，「我都是皮外傷，你用藥呢還要喝這樣甜的湯碗？」
「哼，非拘著我，我偏要喝。」
嬤嬤無奈一笑，「既然良娣來了，奴婢就先退下了。良娣可要看著公主些，甜湯雖好，莫要貪多才是。」
「嬤嬤放心。」徐蕙道。
寶真拉了拉徐蕙的手，「你怎麼還笑得出來呢。」
寶璽殿中現下只有她們兩個人，瑤綺與嬤嬤一同退下了。
「我有什麼笑不出的？」
「六哥難道沒與你提起過么，不應該呀。」寶真喃喃自語，卻也讓徐蕙聽個真切。
「殿下應該與我提起過什麼呢。」
寶真讓徐蕙附耳過去，徐蕙微微側身，二人髻上的流蘇糾纏在一塊兒，碰撞出叮鐺聲響。
「母妃有意要在四哥前頭，為六哥立位正妃。」
寶真說完，猛地拽住徐蕙的手腕，神情誠懇，「我喜歡你，自是不願旁人做我的嫂嫂。」
「可母妃從前只是嘴上說說，前兩日竟召了顧侯夫人入宮，像是六哥默許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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