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容舜衝撞
6.72
在榮元公主跟前，林錦柔呈著端莊的儀態，眼眸低垂著不敢多看，顯得低調有禮。
但榮元可不吃這套虛偽，眼瞧著林錦柔的野心都明晃晃的寫在了臉上。
「她們二人同為良娣，一個小小皇子府邸，竟也有高低之分？」
榮元一席話，打了在場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從未有人敢在檯面上談論大齊皇嗣，尤其開口的還是一位公主，而那被諷刺的是最有登基可能的皇六子容祺。
令婕妤失了分寸，竟當場指教起了榮元，「殿下，您怎能如此言說。」
此言一出，徐蕙暗道不妙。
榮元乃中宮嫡出，哪裡是其餘庶出皇子能比，在她眼中，幾位皇子面上再尊貴，卻連他們的母妃都得給她行禮問安。
再者，榮元的公主府可媲美半個皇宮，在這樣的富麗奢華跟前，可不就是「小小皇子府邸」么。
榮元的視線帶過眾人，只見其餘三位皇子府出來的女人都紛紛垂眸，臉上惶恐，這才微微熄了怒意。
「本宮貴為嫡出，乃大齊皇后所出，有什麼不能說的，還請令婕妤賜教。」
見榮元搬出皇后，令婕妤猛地跪下，「臣妾不敢。」
剎那間，殿中人跪了一地，「殿下息怒。」
徐蕙這才敢抬眸打量榮元，分明她表情淡然，語氣平穩，但身上那股淡淡的威儀，任誰也模仿不出這種尊貴。
「一會兒，本宮也要好好問問六哥，兩位良娣究竟有何不同。」
榮元這就是不打算息事寧人了。
「徐氏，跟本宮走。」
令婕妤現在恨不得咬舌自盡，何必為了那點子被恭維的樂趣去對上榮元，待皇后醒了，自己定然討不得好。
后首，林錦柔眼神猩紅，像是淬了毒的蛇一樣，死死的盯著徐蕙離去的方向，充滿怨毒。
柳承徽算是受了無妄之災，也見識了榮元公主的厲害，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還好公主不曾追究。」
說著，她搭上林錦柔的手臂，試圖將她扶起。皇后寢宮是不許她們帶侍女的。
至於令婕妤，畢竟是皇帝后妃，皇後宮中的宮女早早過去攙起了。
林錦柔的目光在她觸上來的一瞬就變得柔和，「多謝。」
「五皇子還不到嗎？」林錦柔狀似無意一問。
柳承徽漫不經心道：「快了吧，榮貴嬪回回都要留膳，也不怕得罪了皇後娘娘。」
她說得小聲，林錦柔也不在意，只是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晦暗，好像在刻意的隱忍著某種情緒。
徐蕙，你且等著瞧吧。
「謝過公主。」
徐蕙一邊清點玉玦數目，見榮元在冊子上划著什麼，知道她方才是在幫自己說話，心中也有些許感激。
榮元有幾分詫異的瞥了她一眼，略顯平淡：「本宮只是看在六哥的份上，略施援手罷了。」
見榮元不願多言，徐蕙含笑，繼續埋頭清點。
「她們為何不喜歡你？」
徐蕙挑眉，連榮元都看出這三人對她的針對了，不過徐蕙並沒有打算多言，「可能，我生得好看？」
幾下的工夫，給命婦們的賞賜清點完畢，由榮元親自造冊。
接著，綾華派人來讓榮元帶著徐蕙，把這些賞賜都拿去正殿放好，這種東西不能假手他人，否則一些高門命婦會覺得皇后不夠重視。
「你先帶上這批過去，交代給燕如姑姑就好。」
榮元指著徐蕙眼前這一屜玉玦和寶石戒指，「音歌，你拿上隨徐良娣過去。」
音歌並沒有覺得屈使，反而笑得熱情，主動拿過有些重量的長屜，「徐良娣這邊請。」
徐蕙微微一怔，想到身作蕭夫人時，也曾被音歌侍奉過引路，可那時候音歌可沒現在這樣熱情高漲。
「謝音歌姑娘了。」
音歌嬌俏一笑，「徐良娣客氣了，六殿下對公主有恩，待您照顧是應該的。」
徐蕙咽了咽口水，還得是容祺的面子大呢。
路過正院，楚貴嬪正好跪滿時辰起身，身邊那些小妃嬪早就散了。
「良娣還是莫要做濫好人的好。」音歌輕聲提醒。
徐蕙點頭。濫好人這事，庶姐或許會做，但她不會。
方才在翊坤宮中，月貴妃說得分明，這是為的馬場一事，利用楚貴嬪故意警告容湛。
看來，容湛待楚貴嬪的心思，也並非藏得如想象中嚴實。
正想著，迎面便衝上一人，狠狠的用肩骨頂上徐蕙，只見徐蕙沒有反應過來，往後踉蹌了幾步，后腰碰上那屜賞賜，音歌被重力衝擊瞬間跌倒在地。
「啪」的一聲，玉玦並戒指摔個粉碎。
「放肆！」五皇子容舜怒不可竭。
林錦柔在裡頭聽個真切，挽住柳承徽的臂彎，「好像是五皇子的聲音，咱們出去瞧瞧？」
柳承徽忙不迭點頭，她也怕五皇子那性子在翊坤宮鬧出事兒來。
二人腳步極快，出來就見一地狼藉，徐蕙與音歌正蹲在低上撿拾完好的玉玦，戒指是沒法再用了。
「這是怎麼了。」柳承徽捂唇震驚。
林錦柔詭異勾唇，好戲開場了。
「徐氏，好大的狗膽，敢衝撞本皇子！」
容舜一手扶著腰，大腹便便的模樣略顯滑稽，襯上那凶神惡煞的面龐，倒讓一眾宮娥不敢直視。
「五殿下，這是皇後娘娘吩咐清點的賞賜，是您先撞上來才摔毀的鳳物，怎能怪罪到良娣身上。」
音歌站起身，她是榮元公主的心腹，在後宮中任誰都需賣她幾分薄面。
不料，容身竟是提腿一腳踹上音歌的心口，「狗奴才，這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柳承徽大駭，急忙上前拽住容舜的手臂，「你瘋啦！」
正殿前，有一宮女想進去稟報，卻被林錦柔不動聲色的攔了下來，「皇後娘娘尚在安睡，豈能因為這等小事驚擾鳳駕？」
坤寧宮極大，皇后的內寢宮與正殿就隔了一個長廊、偏廳和妝台等，更別說現在她們一行人還在院中，而燕如與綾華兩個主事姑姑都在內殿，再大的聲響也沒法讓裡頭的人聽著了。
林錦柔得逞的笑著。鬧吧，鬧得越大越好。
最好讓容舜這個瘋子把徐蕙折騰死！
「五皇子慎言。」徐蕙抬起眼，目光凌厲，「這位是榮元公主身邊的音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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