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殺伐氣息
7.09
提到榮元，容舜尚且有幾分收斂。
不過想到先前柳氏說與他的話，心中火氣更甚。
在徐蕙被容祺帶去翊坤宮后，容舜曾到過坤寧宮，正巧撞見林錦柔在與柳承徽敘話。
林錦柔像是掐准了時辰似的，在五皇子進偏殿時舊事重提，將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重現於容舜的腦海。
又提現在徐嬌已逝，徐蕙攀上了月貴妃開始作威作福，前些日子還教訓了靈壽公主，恐怕要成下一位「徐嬌」了。
容舜當即闖了進來對著二人的桌案就是一踹，「她算是什麼東西！」
林錦柔和柳承徽紛紛跪下，又狀述了方才在坤寧宮中，徐蕙得了燕如與綾華兩位掌事的臉面前去侍奉皇后。
這樣一來，容舜是愈發惱怒。
「你與你那個早死的妹妹，先前就害得本皇子被父皇責罰，又去母後跟前告黑狀，害得我失去了愛寵。
現在倒好了，賤婦徐嬌已死，你還敢在本皇子眼皮底下興風作浪，前些日子害了靈壽不說，今日還敢給本皇子愛妾使臉子。」
容舜向前邁上一大步，逼近了徐蕙，肥碩的臉上惡肉微顫，「你今日算是走大運，落到本皇子的手中！」
徐蕙絲毫不懼的對上了容舜那張凶神惡煞的臉，面容平靜。
她現在才知道容祺的擔憂是為何，原是她忘記自己和五皇子的恩怨了。
曾經在皇后壽宴上，五皇子試圖調戲自己，以她的性格如何忍得，便讓庶姐幫忙給五皇子使了絆子，讓他不小心破壞了皇后的壽宴。
那隻始作俑者，讓五皇子非得去勾搭自己的鸚鵡，也被姐妹倆的一雙巧嘴給陛下下令處死了。
「放開我！」
容舜竟是不顧禮法，直接抓上了徐蕙的手腕，徐蕙見狀厲聲喝斥。
容舜拍手一巴掌將上前想要拉開二人的宮人們打散，怒吼道：「本皇子看誰敢過來！」
徐蕙當真是忍無可忍。
她不會坐以待斃，現在榮元公主在後殿，還不一定什麼時候能注意到前院的動靜。
她算是看明白了，台階上站著的兩人就是端看她的笑話呢。
眼見著容舜要拖她走，徐蕙使出全身力氣掙脫開容舜，將剛碼好的屜子猛地往地上一摔。
「啪——」
「你瘋了吧！」容舜可算是有些慌了。
徐蕙隨意往地上抓了一把，有幾對原是準備賞賜給先長公主的玉玦頗長，碎了后兩側尖利，被她緊緊攥在手中。
「你求愛蕭夫人不得，現在竟是將心思打在我的身上么！」
徐蕙聲嘶力竭，像是受了多大的屈辱似的眼淚直流，在場的眾人都驚住了。
「我乃六皇子的良娣，寧死也不受這樣的屈辱！」
徐蕙愈喊愈烈，容舜反應過來，上前扼住她的脖子，「你再胡說一個試試！」
「六皇子！」宮人們齊齊湧上前。
徐蕙冷笑，硬生生憋出幾個字，「你掐死我，我倒要看看你那外室，怎麼活。」
「你說什麼？」
趁著容舜愣神間，徐蕙提腿猛地踹去，容舜感到一陣疼痛鬆開手，徐蕙藉機往後一跌，徑直坐在了那片碎片中。
「徐良娣！」
是榮元公主的聲音，「你們都是蠢貨嗎？還不快來攙人。」
可容舜依舊不依不饒，扒開眾人湊在徐蕙的身前，眸中是徐徐怒火，「你是怎麼知道的。」
「那樣可愛的孩童，應是有六歲了吧。」
徐嬌撫著自己的脖子，好在她穿得厚實，跌在尖銳之物上也沒有什麼影響。
至於她如何得知的，笑話，她曾在蕭府可不是只懂得爭風吃醋的蠢人，能在上京活得風生水起，自有她的人脈手段。
容舜那外室可是當之無愧的嬌嬌娘，為容舜誕下了兩個兒子。
可問題就在，此女乃前朝罪臣之後，一經傳出，容舜都保不住自己的性命。
看出了容舜眼裡的殺意，徐蕙狡黠一笑，「五皇子大可動我一下試試，宮中這樣多人不怕傳不出去，今日你敢動我一寸，我自會在那人身上討回來。」
五皇子瞬間被激怒，剛要抬手，就被榮元斥聲：「夠了五哥，還嫌鬧得不夠大嗎？」
榮元開口，容舜渾身僵住。
柳承徽審時度勢，急忙上前攔下容舜，「容祺那樣寵愛徐蕙，定不會與你善罷甘休的，這是在皇後宮中，咱們算了哈。」
徐蕙聞言，暗道這柳承徽可真會說話。
這一語落罷，容舜的火氣又蹭蹭往上冒了。
「真以為做了容祺的良娣，未來還能成下一個月貴妃么？」
「況他容祺可還沒當上太子呢，我教訓一個良娣，還需要看他臉色？」
以容祺待徐蕙的寵愛，未來皇后之位暫且不提。若能登基，區區一個貴妃，徐蕙還是坐得的。
可容舜這話，實在大逆不道了些。這不是明晃晃的在咒皇帝死嗎？
一向平和處世的榮元臉上都變幻了神色。
她正欲開口，餘光瞥見容祺闊步入內，瞬間如釋重負。
容祺神色平靜，不帶任何錶情，目光從滿院狼藉上掃過，定格在徐蕙流血的雙手上，接著轉向容舜，眼神漠然到像是在看一個死物。
「容，容祺。」
容舜肥碩的身子抖了三抖，僵硬的看著容祺，只覺得他身上的殺伐氣息一下重了。
雖然還笑著，但那壓迫感逼人心悸。
容舜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都做了什麼。
這可是在皇後宮中！他教訓的是容祺的女人！
「五哥，徐氏冒犯，我替她向您賠個不是。」
容祺蹲在徐蕙的身邊，接過宮女遞來的錦帕一點點包紮住她的傷處，瞳孔如一汪幽靜的深潭，冷得可怕。
容舜快被懊悔淹沒，「容祺，不，我這都是失心瘋，胡言亂語。」
徐蕙錯愕的在二人之間打量，怎麼覺得容舜這樣害怕容祺？還有容祺這威壓的氣勢，與他平日溫和的形象實在大相徑庭。
他究竟有什麼秘密？
容祺淡淡道：「總是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的。」
「榮元，打碎的賞賜稍後昭華宮會盡數奉上，今日之事，願如實稟報父皇母后，先告辭了。」
容祺穩穩將徐蕙抱起，「替我向母后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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