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漠玄骨哨
8.58
雖然庶姐的記憶中有，但是親眼所見還是有所震撼。
聽說宮外的六皇子府中的書房更龐大奢華，不知道貴妃生辰結束，自己還有沒有機會見。
應是沒有機會了。
那個時候，自己定已與蕭郎相認，回到蕭府被他金屋藏嬌，哪還能和容祺產生交集。
「良娣請。」臨溫打開書房門。
剛一進門，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血腥氣。
容祺殺人了？
「殿下……」
屏風後傳來容祺的聲音，有些飄渺，「小蕙，你且坐坐。」
徐蕙哪裡坐得住，容祺可是遇了刺客？
可是看方才臨溫的神情安定，不像有事發生的樣子。
「殿下，可要妾幫忙？」
裡面的聲音頓了下，「不必，你坐著吧，我很快就出來了。」
容祺越是如此，徐蕙就越覺得他有鬼。
忽地，她餘光瞥見書桌上，放著一個骨哨。
「漠」。
徐蕙猛地扶住桌沿，表情怔愣，容祺的桌上怎麼會放著「漠玄」的骨哨！
她跟在蕭焱的身邊略有耳聞。
這是江湖上近年突起的一個死士團，令官宦草寇、黑白兩道都聞風喪膽。
但是朝廷和武林苦尋許久，都沒有找到「漠玄」背後之人。
現在，對於這個骨哨只有兩種解釋。
一個是容祺在追查「漠玄」的蹤跡，另一解釋便是，這群死士本就是容祺的人！
但比起后一種，徐蕙更相信前者。
畢竟容祺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夠操控這樣一個嗜血組織的領頭者。
「在想什麼？」
徐蕙被容祺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不知什麼時候，他便站在了她的身後。
「殿下，您怎麼受傷了。」徐蕙吃驚的看著容祺臂彎上纏著的白布，還泛著濃郁的草藥氣息。
容祺的臉色略有蒼白，由徐蕙扶著坐下，「無事，不過被人用劍劃了一道。」
徐蕙斟了杯清茶遞到容祺唇邊，「殿下也真是不拿身子當回事。」
「不提這個，今日蕭府找我何事，你可知？」
徐蕙微怔，沒想到容祺主動提及，倒省的她去找諸多借口了。
「阿嬌妹妹的身後事尚未料理完，母親在病重，蕭府便來人想請妾到府上整理一番。」
容祺清潤的面龐閃過一絲警惕，但終究什麼也沒說。
徐蕙心底狐疑。
蕭郎與容祺不是盟友嗎？六殿下的臉上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神情，莫非……容祺真的如林錦柔所言，疑心了她與蕭郎？
「應該的。何時去？屆時我送你。」
徐蕙忙擺手，「殿下身上有傷還是靜養為好，妾可以自行前去的。」
「你與我便不要客氣了。」
臨溫這時緩步入內，站在簾幕處躊躇不前。
容祺見狀，「何事。」
「是有關前朝……」臨溫看了徐蕙一眼。
容祺握了握徐蕙的手，「無妨，你說吧。」
臨溫上前兩步，用僅容三人能聽見的聲音開口敘述，將現在容祺所面臨的嚴峻局勢分析了個透徹。
徐蕙做夢也沒想到，縱馬案一事竟能牽連這般廣。
朝堂間流傳，那日在馬場是武官有意為之，為的就是重傷徐蕙與寶真，警告推出新政的六皇子容祺。
這樣一來，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們見皇室中人面對報復時，尚且都無可防備，便各個心有餘悸，不敢再出言上諫，以至於容祺的新政停滯不前、無人響應。
今日，居然還有人當街報復，將第一個推崇新政的文官當著一干文人雅客的面暴打一通，鬧出了人命。
此事現在在上京鬧得沸沸揚揚，前朝現在人仰馬翻，各執一詞。
武官們對容祺的敵意更重，偏向容湛的人更多。文官們戰戰兢兢，即便支持容祺也不敢再站出發聲，僅有少數膽大的還被多加報復。
容祺明顯處於弱勢。
徐蕙暗道，那麼容祺手上的傷，應該也是由此而來。
只能說，這一局容湛下得高明，但是手段難看。
難怪蕭焱從前與她說，皇帝更加中意容祺為君，畢竟為君者不仁，還如何治國呢？
「妾有一法子。」
臨溫進殿後一直不敢抬眸，現下聞言也詫異的瞄了徐蕙一眼。
徐蕙不疾不徐：「臨溫說，現在武官集體抗議新政，無非是殿下的政策拉低了他們的地位。可是這天下是容家的，您是皇子，說句不中聽的，即便此政無理又如何？他們身為人臣，還敢反了天去？」
容祺眸光一閃，「小蕙的意思是？」
「他們敢當街重傷官員，妾敢說，被盯上的無非都是些官職低的。既如此，讓百官之首、妾父親徐相出面，推崇新政，再將計就計，叫人『重傷丞相』，只管往嚴重了去說，屆時倒要看看，哪個武官敢認下這荒唐事，烏紗帽是不想要了不成？」
徐蕙越說越興奮，好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若是無人敢認，那是不是證明，前面所謂針對新政的陰謀論就不攻自破了呢？以陛下的威武英明，定能知道這背後有人搗鬼，百官也不是痴傻的，殿下屆時再好好安撫一番武官們，說不定還能收攏人心呢。」
畢竟現在武官們崇奉容湛，主要原因還是覺得容祺身上沒有那種殺伐果斷的狠厲，疑心他坐不穩朝堂。
可此事若按徐蕙所言的解決，還怕震懾不住他們？
臨溫撫掌：「是啊殿下，這重傷文官、沖新政而來的骯髒事層出不窮，都說是武官報復，他們多數為四皇子所用，抱團無解自然不怕，陛下無法處置。」
「可是，總有少數武官大人們覺得冤枉。若是徐相被傷，不僅陛下重視，就連皇族和官勛們都會要求徹查，屆時誰不將自己撇得乾淨？那若是都撇得乾淨，殿下您再攪渾了水，誰還敢叫嚷著曾經那種種都是武官所為呢？」
豈止，兩位殿下奪嫡這般激烈，幾乎擺在了明面上，若是徹查不到真兇，難免不讓人把視線轉移到容湛的身上。
到那時，容湛可是百口莫辯。
容祺自愧不如，這樣直接的招式，對於一個皇族出身、見慣了彎彎繞繞手段的孩子太難了。
「那就這麼辦，你回府中轉告元清與穆初，若有需要相助的，去尋八皇子。」
見容祺總算不那麼愁眉不展，徐蕙也會心一笑。
殿中只剩下二人時，容祺感慨，「小蕙足智多謀，從前竟沒有領略半分，可惜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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