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哪個周
14.11
真是煩人，老是有不長眼的東西往上撞。謝琅驚訝於沈明珠面上露出的不喜神色，於是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就見幾個穿著富貴的小姐站在那裡。
放眼望去，其中一個穿著樸素，只穿著一身青色，和其餘幾分有些格格不入。她看著沈明珠的神色像是歡喜，但眼中極快地閃過一絲幸災樂禍。
見沈明珠和謝琅都看向自己，陳思雲上前一步，臉上神色嬌柔，聲音也是軟軟地開口道：「參見殿下，參見駙馬。」
沈明珠懶得理睬她，於是聞言也只是淡淡應一聲。
其他幾個小姐站在那裡，見沈明珠時也只得不甘不願地行禮，面上露出幾分探究之色。
陳思雲見沈明珠站在那裡，原先對沈明珠現在處境的猜想瞬間消失。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沈明珠並不如自己想象中落魄？
在陳思雲的想象中，沈明珠現在就應該是落毛鳳凰，明明是京城第一貴女，結果卻只得嫁給謝琅這個廢物，一時間肯定接受不了這種落差，於是心生怨恨，定然是一副怨婦模樣。
結果眼前人卻穿著一身紅衣，更襯得她膚白如雪，頭上看似簡簡單單的一根玉簪，成色卻比陳思雲最好的一根簪子都要好。她臉色看上去極好，還帶著幾分像是被澆灌后的嬌艷之色，美得在場的人都黯然失色。
「好幾日不見殿下，還以為您因為婚事傷······」
說到這裡，陳思雲立刻捂著嘴，驚慌道：「抱歉，殿下，是民女一時嘴快，說了些不中聽的東西。」
沈明珠感覺心裡完全沒有什麼波動，甚至還想笑。看著陳思雲的目光像是在看傻子，看得她險些沒能繃住面上的淡定。
陳思雲是周乘玉的表妹，愛慕他。原先就特別愛在自己面前裝嬌柔，一見自己就要湊上來，屢戰屢敗卻還愛繼續湊。
沈明珠覺得她好聒噪，正打算開口趕人，卻沒想謝琅先自己一步開口，語氣中是滿滿的嫌棄，「知道不中聽就別說話。」
「嘴是長著用的，但是你連這個都用不好，那就是和常人比，這裡有點問題。」謝琅說著，嘴角笑容頑劣，用手拍拍腦袋，「既然這樣，那就別出門。」
陳思雲完全沒見過謝琅這般對自己態度惡劣的男人，沒想到眼前男人居然不和別人一般吃自己嬌柔那一套，於是沒能維持著面上的笑意，對著謝琅勉強道：「駙馬說笑了。」
這個謝琅太討厭了！和沈明珠一樣討厭！
陳思雲指甲都狠狠掐進肉里，神色難堪。
沈明珠第一次對謝琅感到滿意，於是拍拍他的手以示鼓勵。
【哈哈哈，滿意吧，我罵人還行】
謝琅看她一眼，微微挑了挑眉，才繼續對著那陳思雲說：「什麼說笑，我說得不是實話？我們又不是你爹娘，隨時得包容你不大聰明的腦子。」
陳思雲看著周圍人在自己被嘲諷時落處的調笑眼光，看著眼前紈絝樣十足的謝琅，心底只剩下對沈明珠的恨意。
偏偏陳思雲和她周圍的人都清楚，要是罵人的是哪家的公子，她們或許還能去長輩面前告狀，但是眼前的人是謝琅，全京城都知道他是個不講理的紈絝，且謝家現在如日中天，家中長輩也只會讓她們避讓他。
沈明珠已經將目光放在一旁的首飾上，看著放在那裡的幾根簪子陷入沉默。
謝琅見沈明珠懶得搭理那幾人，也就收回心神對著她問道：「喜歡？」
沈明珠聞言卻搖搖頭，說：「不是，隨便看一眼。」
說完又將目光放在別的地方。
謝琅定定看了沈明珠幾眼，發覺她不是在口是心非，也就繼續跟在她身邊，跟著她一點點看過去。
「對了。」
謝琅好奇，對著沈明珠問道：「剛才那幾個人是誰？怎麼還敢湊上來找你？」
沈明珠動作稍頓，下意識轉頭看謝琅一眼，然後淡淡道：「最蠢那個是周家的表小姐，其餘都是幾個家世不顯的，靠著捧那個擠入圈子。」
「哦。」謝琅應了一聲，心底盤算著到底是哪個周家，想了很久很久，直到掌柜將二人帶入樓上的雅間才忽地回神，看著沈明珠的臉色帶上幾分憋屈。
不是吧！周家，周乘玉那個周？
說不清是什麼情緒順著心口爬上，一點一點蔓延至謝琅的全身，讓他原本揚起的嘴角都漸漸下垂，抱著手站在一邊，神色莫測地盯著沈明珠，眼底情緒晦暗。
掌柜看著謝琅那副樣子，只覺得冷汗都快把衣服全部打濕，手不自覺地有些發抖。
他的主子原來就是謝琅？那他該藏得多深，才會讓全京城的人都認為他是紈絝？
現在主子這幅神情又到底是什麼情況，是在謀算著將長公主殺死，還是真的陪著她來逛逛？
無數個陰謀從掌柜的腦海中湧現，他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心中的顫抖，開始思考自己應該怎麼配合謝琅。
沈明珠還不知道眼前兩人心思各異，看著面前裝著各種首飾，一字排開的小木盒，心中覺得有些無趣。
倒不是東西不好，只是沈明珠見慣了珍品，所以眼前這些就只算得上勉強能入眼。
她轉頭，就見謝琅正在看著自己，眼底神色稍有些黯淡。
俊美的青年倚著小桌站在那裡，神色淡淡。謝琅的眼睛生得最為出彩，面上五官骨棱分明，帶著幾分不自知的冷，所以當他面無表情看人時，也就帶著些迫人的威勢。
「嗯？」
謝琅忽地回神，就見沈明珠在看著自己，面上帶著幾分不達眼底的笑，於是開口道：「怎麼？這些都入不得您的眼？」
他掃一眼，發覺這些確實一般，於是忍不住皺眉看向掌柜。
「勉勉強強。」沈明珠說著，慢條斯理地坐下身，微微仰頭看著謝琅道：「坐下吧。」
掌柜被謝琅那一眼看得渾身發冷，連忙解釋道：「不止有這些，殿下和駙······駙馬勞煩等待片刻。」
說話間，第二批東西抬上來，沈明珠瞥見一根簪子，看上去成色極好，雖設計簡單，只簡簡單單雕了朵玉蘭。
沈明珠抬手拿起玉簪，謝琅見狀湊上去，對著掌柜道：「這個。」
結果剛說完就見沈明珠微微仰頭，另一隻手指指身邊的椅子對著謝琅道：「坐下。」
謝琅剛坐下，就見沈明珠起身，一隻手放在自己肩上，另一隻手將那隻簪子插入他的發間。
涼涼的玉劃過頭皮，謝琅下意識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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