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特殊香料，準備小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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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上調料鋪子里的醬油是用鮮肉釀製的，堪稱天價，平日里她始終捨不得買，每次都只用咸醬和蚝油自行調配，勉強替代。
為著這道三杯雞，黎螢狠了狠心，買了一盅，還特意打了一小罐芝麻油。
爆香薑片，用麻油煎至微黃，再加入蔥蒜，炒香之後，下入雞塊，翻炒到皮肉金黃。
雞油和麻油的香氣交織在一起，孫婆婆才只是深吸了一口氣，肚子里的饞蟲便忍不住蠢蠢欲動。
接下來便是調製三杯雞的醬汁，以十勺米酒，四勺醬油，加兩勺冰糖，大火燒開，熬煮至冰糖融化，湯汁濃稠，雞肉軟糯入味，再淋入一圈芝麻油。
每一塊雞肉都裹著一層晶亮的油光，閃爍著琥珀般紅潤的亮澤。
加入九層塔，稍微悶煮，起鍋之前，再加入最後一勺米酒。
酒氣香甜，卻不醉人，麻油和九層塔混在一起，形成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香味。
「孫婆婆，請。」
黎螢含笑看著她。
單單隻是米酒，芝麻油和醬油這幾味佐料，便已經價值不菲了，孫婆婆接過了筷子，心中竟生出了些前所未有的緊張。
雞塊燉煮得恰到好處，肉質緊實而滑嫩，金黃的外皮鎖住了肉汁，入口甜甜的，帶著米酒的醇香。
至於那聞所未聞的「九層塔」，果真便如同阿螢所說一般，堪稱點睛之筆！
她說不出那其貌不揚的綠葉子到底算何種滋味，可是手上的筷子卻彷彿是著了魔一般，停不下來地一口接著一口夾了起來。
黎螢放心了些，不過想著畢竟眾口難調，略略思忖了一下，還是在平日的那份爆炒花甲里，也一併加上了些九層塔。
果不其然，兩人用過了飯，剛出攤，力夫們便好奇地湊上來。
「黎娘子，今日這菜似乎從未見過？」
黎螢熱絡地招呼道：「客官真是好眼力！這是近日準備推出的小菜，特意選了種稀罕的香料，不知道合不合大家的口味，今日這道九層塔炒花甲，算是白送的，還請諸位幫忙品鑒一下？」
她一邊說著，一邊給一個力夫裝了滿滿的一碗小炒，末了，在頂上添了一勺花甲。
花甲雖然滋味鮮美，可惜卻要吐殼，不方便大快朵頤，往日里，力夫們大多下工之前，才會買上一份，回去慢慢下酒。
可今日，這九層塔炒花甲的桶子，卻是最快見底的！
力夫們起先還只是小心翼翼地淺嘗輒止，可一旦吃過了九層塔那奇特的異香，便彷彿是著了魔一般，再也停不下來。
「黎娘子！你這小菜什麼時候開始賣？看在我是老主顧的份上，你可一定得給我留一份，啊不，留兩份，不，三份！」
「我也要！黎娘子，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力夫們急切的聲音此起彼伏，似乎是生怕她漏下了自己一般。
黎螢巧笑倩兮，一一答應下來，還不忘趁機幫德濟堂打個廣告。
「這幾日德濟堂的掌柜包下了戲樓，請大家聽戲吃點心消遣，屆時，我也會一道售賣九層塔炒薄殼，當做消遣的小零嘴，不管是配茶還是下酒，都最是得宜！還請各位多多捧場！」
力夫們毫不猶豫，滿口應允，滿足了口腹之慾，便三三兩兩散去了。
多了德濟堂的夥計們來買小炒，她收攤的時間倒是比往日更早了些。
眼看著幾個木桶都已經見了底，黎螢歉意地對面前的一個食客道：「客官，今日的菜品已經全都售罄了，實在不好意思，還請明日趕早。」
她抬起頭來，卻是陸循光風塵僕僕的一張臉，猝不及防地闖進了她的眼帘。
兩人俱是愣了一愣。
孫婆婆在一旁瞧著，沒來由地心虛了幾分。
人家對阿螢數次施以援手，今日不過是稍稍來得晚了些，居然便沒了飯吃……這可怎生過意得去？
她抱著棉棉，在一旁干著急。
小奶糰子也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緒，不安分地揮著小拳頭，嘰嘰咕咕地哼哼起來。
黎螢回過神來，對他展顏一笑，不慌不忙地從竹推車的暗格里取出個小食盒遞給他。
「陸大哥，我還當你今日不來了。」
打開蓋子，裡面赫然裝著份三杯雞，醬爆八爪魚和蔥油海螺片放在另一邊，是他素日就喜歡吃的。
「新菜色？」
他隨口問了一句，便毫不猶豫地夾起一大塊肉送進嘴裡咀嚼。
黎螢期待地看著他。
「很特別，你加了稀罕的香料，那些家底殷實的富戶定會喜歡。」
不知為何，只有得了他的親口肯定，黎螢才總算是徹底放下心來，笑得燦然。
陸循光三兩口便吃完了飯，將食盒洗乾淨還給她，卻不急著走，等她收了攤子，力夫們也三三兩兩散去了，這才沉聲問道：「你要去撈薄殼？」
黎螢沒想到他竟然也聽到了自己的宣傳，不以為意地點了點頭。
「我與你同去。」
他不容置疑地開了口。
黎螢雖然自己並不在意秦家人亂嚼舌根，可想著這陸循光到底是個克己復禮的古人，本還在怕他求體面，要避嫌。
現在見他既然主動開了口，她便也大大方方地點頭答應下來。
三人一起趕著騾車回村。
陸循光身量頎長，牽著烏騅的韁繩，一步一步走得落拓，黎螢瞧著他的背影，腦中不自覺地想起了武俠小說里那些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頂尖高手。
這不著邊際的胡思亂想，一直持續到孫婆婆下了騾車，從灶間找了兩個足有鍋底大的漏勺，塞進二人手裡。
「薄殼一般都聚集在同一片沙灘上，最容易撈，只要找准了位置，用這漏勺舀上一把，再去海水裡晃一晃，把沙子淘洗乾淨，剩下的就全都是薄殼米了。
孫婆婆一邊比劃著，自己也找了個漏勺，直奔海邊。
毛毛卧在小竹籃里，像個抱枕一樣，被棉棉緊緊地貼著，她的一條小腿兒還搭在它軟乎乎的肚子上。
毛毛甩了甩尾巴尖，懶懶散散地抬起眼皮，瞄了一眼黎螢，拖著長音「喵」了一聲。
黎螢知道，這小東西是有些本領在身上的，瞧它這副模樣，倒是也不怠慢，不著痕迹地帶著幾人，朝小病貓指路的方向走了過去。
果然，三人沒費多少功夫，就找到了海瓜子棲息的沙灘。
黎螢學著孫婆婆的模樣，彎下腰，狠狠地撈了一把沙子，兩手舉著那沉甸甸的漏勺，去一旁的淺灘漂洗。
大浪淘沙，須臾，漏勺里只剩下了一把小巧的海瓜子，混著些殘破的貝殼碎片，倒進竹桶里的時候，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像銅板落入錢袋子。
黎螢心下一喜。
撈海瓜子，比起滿沙灘尋找蟶子洞，可不知道容易了多少！
照這速度，用不了多久，她們就能滿載而歸！
只不過，才不到一炷香的時辰，她臉上便再也沒了那喜上眉梢的興奮。
誰能想到，撈海瓜子居然是個重體力活啊！
在海水裡來回抖動漏勺，將幾斤重的海沙全都淘洗出去，她才不過只是忙活了三四個來回，便覺得自己的一雙小臂，重得彷彿灌了鉛一般，抬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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