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顯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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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嬤嬤看向後一步進屋的大丫鬟朝露，朝露急得掉了淚，哽咽道：「白醫女不在府上，朝雨去找盧大夫了。」
一般給女子看診，都用的是醫女。
但白醫女不在，便只好去請盧大夫了。
「外頭還等著三小姐出去呢，這該如何是好？」朝露小聲向何嬤嬤求助。
如今已是快到開宴的時辰了。
三小姐相看夫婿，她不出去，未免太過失禮。
而且黑手的目的未知，興許要在開宴后整什麼幺蛾子，三小姐還是出去的好。
元瑤也明白事態緊急，想了想，對何嬤嬤道：「何嬤嬤，我會一些針灸，或可為三小姐一試，且一刻鐘就可見效，能趕得上開宴。」
丫鬟婆子們擺宴還要一會兒。
何嬤嬤詫異地張大了嘴，上下打量元瑤片刻，搖了搖頭，「你這……元瑤，不是嬤嬤不信你，你平日里……還是算了，等盧大夫吧。」
元瑤知道自己呆傻的形象深入人心，一時不好扭轉，剛要再勸，未料一道悅耳女聲驟然響起。
「何嬤嬤，便叫她試一試吧。」
何嬤嬤急了：「三小姐，使不得啊，她……」
「我大約知道是誰要害我，她了解我，知我即便將癥狀壓不下去，也會出去，就是想讓我出醜，元瑤性情純善，不會大放厥詞，便叫她來吧。」三小姐打斷何嬤嬤的話，語氣毋庸置疑。
何嬤嬤將要出口的話咽回肚子里，回身緊緊地盯著元瑤，幾秒后，終是敗下陣來。
「罷了，料你也沒那個膽子對三小姐不利。」
三小姐孝順，老夫人時常生病，她便總去醫女處請教，也通曉一些醫理。
元瑤倘若想害人，三小姐聰慧非常，肯定能看出來。
何嬤嬤叫人拿出一套銀針，親眼看著元瑤施針。
元瑤頗覺壓力山大，不是對自己的醫術，而是對何嬤嬤這個人。
何嬤嬤在她們這些丫鬟眼裡，比三小姐還可怕。
嵇思妍在朝露的服侍下將褲腿挽起。
三小姐癥狀不重，元瑤在「築賓」、「血海」、「三陰交」等穴位一一下針，瞧了眼三小姐的臉色，方才退開。
何嬤嬤見自家小姐沒有異常，這才放下心來，上前詢問感受。
嵇思妍輕輕搖頭，目光追隨元瑤而去，邊思索她為何藏拙，邊回答何嬤嬤。
「不痛，嬤嬤，我們先等等。」
在等待的這一刻鐘，嵇思妍將元瑤叫到身邊，簡單問了些過敏相關的治療方法。
元瑤挑著能說的說了。
三小姐是各位主子中脾氣最好的了，平日對她們這些下人亦然，元瑤知道此舉是在安何嬤嬤等人的心。
眾人幾乎都將注意力放在了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上，直到又一道腳步聲漸近，眾人一瞧，剛才去請盧大夫的朝雨回來了！
看她後頭無人，便知盧大夫也未請來！
一般府里舉辦宴會，大夫都是隨時待命，說不好哪位貴人突然頭疼腦熱。
嵇思妍似是想到什麼，問道：「在祖母那兒？」
「是，老夫人受了涼，咳嗽今日加重了。」朝雨忐忑答道，又好奇去看三小姐扎著一溜銀針的大腿。
朝露趕緊把她拉到一邊，小聲低語，解釋緣由。
朝雨最是活潑好動，說不定會湊到元瑤那邊問上幾嘴。
這時，一直計算著時間的元瑤卻道：「一刻鐘到了，三小姐，奴婢要拔針了。」
嵇思妍頷首，何嬤嬤適時遞過來一方被磨得極為清晰的銅鏡。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她臉上脖子上的疹子如今只剩薄薄的一層，不細看都看不出來。
輕輕蓋上一點胭脂，哪怕是眼睛最尖的人，都察覺不到分毫。
不過嵇思妍還是向元瑤確認是否可以塗胭脂。
元瑤點了點頭，「可以，三小姐平時購買胭脂水粉的玉春樓中幾乎所有商品都對身體無甚損害，但切忌多用。」
嵇思妍這才放下心。
門外又有急匆匆的腳步聲靠近，眾人皆知應是其他主子這一刻多鐘沒見到三小姐，派人來尋了。
很快，朝露和朝雨給嵇思妍塗粉，換裝后，嵇思妍重新回到了宴會上。
而這時，點心剛被撤下，各色菜肴一一被下人們送上桌。
元瑤針灸有效，被賞賜了二兩銀子，未在聽雨苑多待，回到了后廚，又和阿杏等人一塊傳菜。
端到第二趟時，元瑤便聽見了三小姐和一群世家小姐那桌傳來的機鋒。
想必三小姐找到黑手，反擊回去了。
給主子們端完菜，下人們也是有小桌吃飯的。
元瑤打算跟著吃一口，晚飯再多吃點。
阿杏向她打聽三小姐的情況，元瑤只說三小姐病好了，兩人閑聊著，找到空位，便湊過去盛飯。
「這位……姑娘名喚元瑤？」
元瑤剛把飯勺放下，耳邊便響起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
她偏頭看去，頓時愣在當場。
和她搭話的，是個毀了容的婆子！
但她毀容毀的巧妙，看著並不猙獰，五官依稀能看清，這毀容更像是畫上去的顏料了。
不過誰都知道這不是畫的。
元瑤吃驚的不是婆子毀容，而是她這個人！
「劉姑姑？」她試探喚道。
婆子在她又驚又疑的目光下緩緩點頭，笑道：「小主子原還記得我，您如今怎麼跑到攝政王府了？」
元瑤退後一步，示意她趕緊盛飯。
劉姑姑明白她的意思，盛好飯，便順道坐到了元瑤身邊。
元瑤假裝正常吃飯地回她：「身份變了，在哪裡做活，不是我能決定的。」
去承恩伯府確實是她自己選的，但攝政王府則是人家挑的。
劉姑姑久久地盯著元瑤的臉看，半晌后才移開，說起她如今的境況。
雲瑤這才得知，由於劉姑姑廚藝精湛，出了宮后，那是百家求，她在好幾個勛貴家中做過廚娘，最後落腳在工部侍郎府里。
偏巧便是元瑤查到線索的楊姨娘家。
只是劉姑姑如今的主家是工部侍郎的繼夫人，楊姨娘的母親幾年前便走了。
「小主子，你是不是在查找主子的死因？」吃完一碗飯，兩人再次一起去盛飯，劉姑姑突然問。
元瑤不知還該不該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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