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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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正聊著顧嫣然從安樂郡主生辰宴抱著聖旨歸來的事,沒談幾句,就聽到了外頭稍快的腳步聲。
嵇思妍微微一笑,「應是在楊姨娘那兒耽擱久了,跑過來的。」
話音剛落,元瑤便跟在朝露後頭進來了,開口就是告罪。
嵇思妍向大哥投去「我說的對吧」的眼神,嵇善淵收回視線,當做沒看見。
給攝政王施針一向是沒有廢話的,元瑤再次掏出針袋,靠近輪椅。
嵇善淵任由衛詢將他的衣裳拉開,剛要闔目休息,剎那間,一抹熟悉的幽香便緩緩飄了過來。
這味道很淡,要不是他嗅覺過人,怕是都不會聞到。
嵇善淵頓時睜開了眼睛,恰好和低下身來給他扎針的元瑤目光對了個正著。
元瑤承認自己稍微走神,瞟了一眼攝政王的長睫毛。
但……他這麼敏銳的嗎?突然睜眼嚇了她一跳,以為被發現了。
她略略心虛地別開臉,去抽下一根針,卻未料惜字如金的攝政王開了口:「適才你去過引嫣閣?」
什麼意思?怎麼就提到引嫣閣了?
元瑤有一分驚慌,九分莫名其妙。
她搖頭,下意識抬眼看向攝政王,「回王爺,奴婢從楊柳院出來,立馬就回了。」
攝政王的視線壓迫感十足,此時又被質問,對視間,元瑤的慌亂增加到了三分。
「可曾碰見引嫣閣的什麼人?」嵇善淵又問,視線緊盯元瑤。
這丫頭性子有點呆傻,經他觀察,不像裝的,一雙清凌凌的大眼睛中蘊滿了緊張。
元瑤在心中快速斟酌了一下,保守道:「和一位可能是一等或二等的姐姐擦身而過,但我們未停下交談。」
嵇思妍在旁也是聽的雲里霧裡,見元瑤都要被嚇哭了,趕緊插話:「大哥,你要問什麼直接問嘛,實在不行便審,這樣憑白叫人提心弔膽。」
衛詢嘴角一抽,心道你這麼說,那丫鬟更害怕了吧?
果不其然,那丫鬟猛地抬頭看了三小姐一眼,又迅速低下頭,瑟瑟發抖。
嵇思妍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但沒向元瑤解釋什麼,只看向嵇善淵,開了個玩笑,「大哥你想長嫂想魔怔了吧?元瑤你繼續。」
元瑤沒敢再和嵇善淵對視,那種被兇猛野獸鎖定的感覺實在不好受,比平時快了不少地完成了扎針。
嵇思妍本還擔心她手抖,見此這才放心,直接叫她離開了。
元瑤生病的這幾日,她也自己研究了針灸,知道具體穴位,她便給自己扎針拔針。
元瑤走了,她也能給大哥拔針。
「大哥,你懷疑元瑤是長嫂安插在我這兒的眼線?」嵇思妍猜測。
嵇善淵卻只搖了搖頭,給了衛詢一個眼神。
衛詢明白主子的意思,叫青竹留下,自個兒出去查了。
銀針還沒到拔的時候,他便回來了,湊到嵇善淵耳邊小聲道:「剛才引嫣閣的鶯兒確實去過楊柳院方向。」
嵇善淵頷首,卻總覺得哪裡不對。
簡單接觸就能將香氣傳到另一個人身上嗎?
但是剛才他只在元瑤身上聞到幾瞬那個熟悉的味道而已。
「十香那邊呢?」他發問。
衛詢:「夫人對調理身體之事很上心,平日也著重保養身體,基本不出汗,十香現在還是三等丫鬟,需要契機接近。」
這才潛入不到兩天,能有多少進展?
若是外出任務,兩日足夠做很多事,探聽出很多消息,但接近夫人,手段懷柔多了。
嵇善淵聞言,雖還有疑慮,但只能按捺下來。
嵇思妍見他們兩個說悄悄話,意識到可能是要事,沒有亂摻和,但大哥提到引嫣閣,她便對此生了疑。
難道長嫂真有什麼異常?大哥「獨寵」長嫂也不是因為喜歡或是習慣?
……
引嫣閣。
送走了黃醫女,鶯兒剛回來,便被顧嫣然詢問:「那黃醫女可是應了?」
鶯兒點頭,「她剛才給了準話,不會說出去。」
顧嫣然這才鬆了口氣。
那黃醫女她宴會剛回便將其叫過來了,先看診,隨即一起用了下午茶,意欲封口,但那黃醫女卻一直沒答應,顧左右而言他。
實則請黃醫女來,顧嫣然和於媽媽都有算計,那黃醫女還有家中弟弟與其爭奪傳承,黃醫女若能和攝政王府搭上線,傳承也便穩了。
黃醫女與其胞弟關係還算不錯,其母雖對兒子更好,但也未太過偏心,如今命不久矣,這般動搖,打算傳給兒子,黃醫女怎能不寒心?
聖旨在旁擺著,顧嫣然再許以重利,黃醫女糾結半日,也便被拿下了。
「日後同元瑤一塊,叫她們一路面見閻王。」於媽媽在旁安慰。
顧嫣然心裡好受了些,給出的銀子不是小數目。
垂眸瞥見手旁的點心,她卻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得封王妃的好心情散了大半。
於媽媽趕緊叫鶯兒把點心端下去。
這道點心外表和楊姨娘被王爺接了的蛋黃酥有幾分相似。
「大小姐莫要傷懷,王府注重禮節,萬不會越過您,弄出庶子庶女來。」
顧嫣然哪會不知道,只是不喜那些賤/人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
調理身體,講究心平氣和,還要忌口,但樁樁件件的事一股腦壓過來,她不暴躁就燒高香了,顧嫣然覺得這段時日的調理白做了!
於媽媽看她臉色還是不好,起身從一旁的籃子里拿過一個紅色同心結,放到顧嫣然手裡,笑道:「夫人上次賞花宴前來,雖未與大小姐寒暄多時,但夫人的心意自始至終都未變。」
除了同心結,夫人還送來了一些衣裙首飾,但同心結顯見便是夫人親手編的,代表的意義又不同。
顧嫣然扯了扯唇,笑了一聲,笑意卻未達眼底。
她的好母親,從小到大喜歡的都是那個身子虛弱的顧妙然,給她送禮物,看的是攝政王的面子,母女之情?笑話!
想到什麼,顧嫣然面上嘲色更濃。
母親再疼愛顧妙然那又如何,她已經死了,在她的親眼注視之下!
侯府逐年式微,能依靠的便只有她一人。
如今她是正經的攝政王妃,宴會上當初瞧不起她的人都態度大變,來巴結自己,侯府有所求,還得看她樂不樂意呢。
於媽媽把沒遞「到位」的同心結抽出,主動轉移話題:「大小姐,王爺上次未傳召任何人侍寢,九成是吃藥挺下來的,但老奴又覺可疑,王爺最近老往三小姐院兒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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