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疑點
10.48
喝的多了，恐都嘗不出多少藥味了，且身上必定也沾染了藥味。
可能已深入皮肉，刨除不掉。
顧嫣然曾因見到十六歲的嵇善淵打馬遊街的畫面丟了心，現下對嵇善淵的心疼便更多了些。
「妾身先回引嫣閣洗漱一番。」事已至此，顧嫣然不能忤逆，只能服從。
嵇善淵淡淡：「去吧。」
腳步聲漸遠直到消失，嵇善淵再看那精緻、散發著誘人香氣的杏仁糕，卻只覺索然無味。
額角又隱隱作痛，嵇善淵熟練地一手撫上按揉，一手從袖中掏出瓷瓶，倒出四粒藥丸。
但在要把四粒全部扔進嘴裡之前，嵇善淵遲疑一下，收起了一粒。
好一會兒，頭才不那麼痛了。
嵇善淵以手支額，目光幽深。
雖尋到了會針灸的丫鬟，但頭疾發作越來越頻繁，再找不到雪蓮，他命將休。
鼻間彷彿又縈繞起了那股令他頭腦為之一清的香氣，嵇善淵陡然清醒，對外喊了一聲：「青竹，去引嫣閣，叫夫人天黑了便過來。」
青竹和青嵐是主院墨淵居唯二小廝，青竹聽到主子的話，響亮地應了，匆匆向引嫣閣小跑而去。
……
顧嫣然剛回引嫣閣便叫盼兒去叫元瑤，誰知卻撲了個空。
「她是不是故意的？」顧嫣然雙眼瞪的通紅，吼的盼兒立即跪在了地上。
於媽媽趕忙勸道：「我的大小姐呦，這種時候您千萬冷靜啊，您是不是忘了，今日是和嬪的祭日。」
顧嫣然一愣，突然泄了氣似的坐到了椅子上。
顯然，她也想到了之前查到的每年今日元瑤的去向。
元瑤會出府，府外應是設置了牌位等物，說不好還租了間房專門供奉，畢竟王府主子們再寬仁，也不會允許奴才把牌位放在府里惹晦氣。
但許多人知道這件事，卻幾乎無人清楚元瑤租的屋子具體在哪兒！
顧嫣然稍微鎮定下來，又吩咐盼兒去找與元瑤同住的阿杏。
「小心些，你就說我要的綉品元瑤還未交齊，且你假意說去哪個鋪子買東西，順道跟阿杏一塊去找元瑤，一定給我親自把她帶回來！」
盼兒一骨碌起身，領命而去。
於媽媽給顧嫣然順背，寬慰她：「大小姐，元瑤沒膽子故意這麼做，您剛才不還說了嘛，侍寢純屬巧合，莫要動氣了。」
說著說著，她也是在心裡暗暗嘆氣。
大小姐那處的痔瘻經過近半月的用藥，本該變小不少，但反反覆復，就是不見好。
大小姐打小就掐尖要強，急於站穩腳跟之下，又和三小姐生了齟齬。
雖王妃的位置謀來了，但步履維艱，還不如不回來了呢！
但她也只是想想，看著顧嫣然急得都出了汗，連忙掏出帕子幫忙擦汗。
這時，一個丫鬟打外頭提著一壺茶進來，於媽媽認出是這幾天頗受大小姐喜歡的丫鬟十香。
「夏日燥熱，這是奴婢親手煮的祛火茶，夫人和媽媽試試？」
十香面帶微笑，又有幾分擔憂，分寸拿捏的很好。
顧嫣然瞥了她一眼，眼中便見了笑，「還是你會來事。」
眼神示意十香添茶。
十香照做，目光卻幾不可察地掃過顧嫣然的頸側和額頭，吸了吸鼻子，幾秒后，退到後頭，有眼力地把活計交給鶯兒。
鶯兒給了她一個滿意讚許的眼神。
十香緩緩退出裡間，卻在心中思忖。
引嫣閣里的幾個婆子丫鬟急急忙忙出去了，就連大丫鬟盼兒也是。
而且……側夫人身上也沒有香味啊。
莫不是只有主子能聞到？
據說天生一對的男女才能聞到對方的體香來著。
……
元瑤在見到盼兒的那一刻，便知道又要侍寢了。
果然，在迅速回到自己的小屋后，阿杏還來不及問她什麼時候和引嫣閣的人關係那麼好了，便打了個哈欠沉沉睡去，元瑤也被帶到了引嫣閣。
「元瑤，縱使今日特殊，你也要牢記本分，如今大小姐給你的銀子都夠你花用八輩子的了，你怎還不知足？」於媽媽上來就是咄咄逼人。
元瑤下午那時本就傷心，連日來的心理壓力積攢，忍著沒哭，被於媽媽這般對待，便不再壓抑，任由眼淚奪眶而出。
本也有個呆傻的人設，突然哭了笑了都不打緊。
見狀，於媽媽哎呦一聲，趕忙過來扶元瑤。
打算好的敲打這會兒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
「可別哭啦，十公主，王爺那邊都來催了，天已經黑了，速速沐浴罷！」
「大小姐不是真的怪你，事態緊急，難免脾氣差了些，您別往心裡去。」
好一通哄，元瑤才抽抽噎噎地被帶進了偏房沐浴。
比起前幾次，這次趕時間，幾個丫鬟替她更衣的節奏大大加快。
元瑤眼角掛著淚，時不時喊一聲疼，抱怨幾句。
「王爺為何突然要表姐侍寢？」她被一個二等丫鬟指揮著抬起胳膊，讓她穿衣，假裝好奇問道。
興許是覺得她可憐，那丫鬟和其他丫鬟對視一眼，言簡意賅：「夫人做了點心給王爺。」
所以……攝政王一高興，她就遭了殃？
元瑤在心裡把引嫣閣這一幫子人連帶攝政王都罵了一遍，才算消氣。
誰好端端地出個門，剛辦完事，就被人著急忙慌地找上門拽回來「上班」啊！
要是誰有能看氣運的金手指，準保能瞧見她全身怨氣，還是濃黑冒煙的。
……
嵇善淵突覺鼻端發癢，差點打出噴嚏。
但他很快將注意力再次放在剛被侍衛拿回的紙條上。
顧嫣然出汗，但十香並未聞到可疑香氣。
難道真的只有他能聞到？
十香還問過其他丫鬟，但那些丫鬟不明所以之下，都以為十香指的是熏香的味道。
這時，衛詢走進來，「主子，剛才是與元瑤同住一屋的阿杏見元瑤天黑了還不回來，要出去找，半路撞見要出府買東西的盼兒，盼兒好心，多叫了幾人，幫忙尋找，現下元瑤已經回府。」
這是十香提到的第二個疑點。
嵇善淵頷首。
看來，那元瑤與引嫣閣的人關係很好，這樣的話，將她調過去便順理成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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