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元氏
11.9
知道王府要熱鬧了的事，是元瑤第三次為楊姨娘施針的時候。
元瑤給楊姨娘扎完針，又把了把脈，「楊姨娘飲食得宜，加上我的施針，半月便會有明顯緩解，這幾日可有什麼感覺？」
「還是很痛，但比之前稍稍好些了。」楊姨娘正來了月事，對此感覺很清晰。
元瑤便點了點頭，和她閑聊起一些前世碰到過的類似案例。
聊著聊著，湯媽媽過來彙報，說是清華園又來了人，要借人過去布置。
一問，方知各路勛貴家的女眷將在後日入府。
「前頭王爺不在京城，王府也就淡了光彩般，四小姐五小姐本要上女學，但王爺假死的消息又傳回來，這才耽擱了，請女夫子上門甚好。」楊姨娘道。
元瑤頷首，「姨娘說的是。」
楊姨娘又笑道：「我家不會有人來，我便也免去應付。」
工部侍郎官居四品，但行事低調，不足以邁入勛貴的門檻。
元瑤應和著，卻是想到了劉姑姑，上次她把這件事告訴周姑姑，周姑姑也道不可輕信。
「不知永安侯府是否會有人來。」楊姨娘說到這，面色微微黯淡，「聽說侯夫人非常疼愛王妃，真是羨煞旁人。」
元瑤看著她，不知她這是想到了她娘，還是侯夫人元氏叫她不喜。
不過，侯夫人若登門，她的妝容須得畫的更不像自己些。
比起顧嫣然，侯夫人更不好對付。
少頃，元瑤為楊姨娘拔了針，從楊柳院出來，望了望天色。
昨晚攝政王未召侍寢，不知今日是否需要。
雖上次只是意外，但說不好頻率是不是由每三天變成了每兩天。
但誰料，直到夫人小姐們進府，期間她一次也未被叫去侍寢。
攝政王不知為何忙的幾乎見不到人，為其施針的時間也由晚上下值換到了早上上朝前。
……
到了七月，雖還稀稀拉拉地下著雨，但天氣愈發炎熱。
夫人小姐們趕著早上陸續來到了攝政王府，第一站便是去清華園拜見老夫人。
裘氏坐在上首，瞧著一個個美人兒從門口走進來，只覺養眼的令人歡喜。
裘家和虞家的親戚都有人來，一來便坐到了裘氏身邊，和她嘮起家常。
嵇思妍不拘禮節，早就和幾個交好的姐妹坐到了一塊。
嵇思慧與嵇思凝亦然。
徒留顧嫣然餘光瞥著兀自坐下的永安侯夫人，目光發冷。
剛才嵇思妍向她這邊頻頻投來笑臉，她還納悶什麼意思，結果看到母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嵇思妍意欲藉此緩和兩人的關係，然而好心辦了壞事。
這驚喜，不要也罷！
但在眾目睽睽之下，她迎完嬌客們，再不好無動於衷，只好主動走到了侯夫人身旁。
自家女兒成了攝政王妃，永安侯府聲名大漲，元氏近日來可謂是春風得意。
瞄見顧嫣然過來，她神情一頓，很快又恢復，邊拉著女兒坐下，邊噓寒問暖。
身側的夫人小姐們見此，均投來羨慕友好的視線。
總算是和母親、周圍人說道完，顧嫣然感覺臉都要笑僵了，還不得不維持母慈子孝的假象。
無人搭話的工夫，顧嫣然才湊近元氏，語氣不善地問：「怎不提前捎來口信？」
顧嫣然知母親是故意的。
元氏眸中飛快閃過一絲不悅，轉眼注視著女兒的面容，卻又咬了咬牙，方揚起一個笑，「若不這般，你怕不是一輩子都不肯見我。」
顧嫣然冷哼一聲，「都是你們欠我的，少裝好人，我嫌噁心。」
話罷，便徑直起身回到了老夫人身邊，再未看元氏一眼。
元氏勉力沒讓自己失態，但想到大兒子的前途，硬是滿含笑意地追隨著顧嫣然的身影。
瞟見這幕的，無不感嘆侯夫人愛女之深。
上首，裘氏幾乎將在座所有人都叫到跟前來看了一遍，末了欣慰道：「都是同齡的女娘們，互幫互助，共同進步才好，如今女帝繼位，女子地位總歸會提升些許，能不能把握住機會，全看你們自己。」
下面的女娘們連忙應聲。
又說了會話，裘氏將未出閣的女娘們都放走，叫她們自個兒去玩耍，把夫人們都留了下來。
「思妍這丫頭跟個皮猴兒似的，便叫她玩個盡興，嫣然你也別侍候在這兒了，和你母親多敘敘舊。」裘氏將顧嫣然的手放開，拍了拍她的胳膊。
顧嫣然就知道會有這一出，沒有拒絕，和元氏對視一眼，向裘氏行了一禮后，一齊出了清華園前廳，向花園那邊行去。
停在一處無人的僻靜角落，顧嫣然和元氏的表情都鬆弛下來。
顧嫣然面露不耐，「你來到底要做什麼？」
之前多年她對這個女兒呼來喝去，如今地位顛倒，被她這麼質問，元氏心中不無憤怒，但她是個識時務的人，頓時賠著小心，笑道：「王府不輕易收禮，你大哥……」
「我大哥有多少本事你這個做娘的不清楚？我便是助他升職，他能不能坐穩位置還兩說，若被恭維著做了壞事，連累攝政王府名聲，我在王府如何自處？」顧嫣然看著元氏的眼神像是在看仇人。
元氏面色一白，「我和你父親會好好與他講明利害關係，他是混不吝，卻萬不會做出有辱門楣之事，嫣然，算娘求你，你大哥二十有一了，你嫂子這胎極可能是個兒子，你大哥若再無建樹，你嫂子怕是會越過我，專心培養兒子……」
嫂子娘家不是無名之輩，正如母親所說，到時候會直接培養下一代。
顧嫣然若有所思，元氏以為她有所觸動，剛要再接再厲，卻突然見女兒抬手做了個「噓」的手勢。
她轉頭看去，下一刻便聽到了樹枝被折斷的咔嚓聲。
想來是盼兒為提醒她們有人來了的舉動。
顧嫣然示意元氏和她一塊出去，假裝路過此地，卻未料剛出去，卻和真正路過的元瑤幾人迎面碰上。
剛才下了一刻鐘的小雨，把在外給三小姐布置玩耍場地的元瑤等人都淋了個透心涼，三小姐帶著人來到，她們才趕著回去換衣服。
本就怕碰見貴人繞了遠路，誰能想到還撞見了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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