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明鏡
15.71
「粗茶淡飯用慣了，哪能嫌棄攝政王府的齋飯？老夫人折煞我等了。」站在最前面的明慧師太含笑做了一揖。
裘氏還了一禮，笑著示意大家都去前廳。
顧嫣然走在裘氏身邊，一個轉眼，和站在明慧師太身後的一人視線迅速相接后，轉回了頭。
始終關注顧嫣然的元瑤見此，也看了那師太一眼。
沒記錯的話，這位師太好像法號明鏡。
眾人一道用了餐后，王府的院子又迎來了新的一批客人。
別人家做法事，大家小姐們自是不會惹忌諱，這會兒才冒出頭來。
嵇思妍被拉住詢問，她便道：「方得住上三日。」
今日只算是個簡單儀式，告慰先祖，明日去墓地，後日看宅，也就是所謂的看風水。
「你再帶我們去引嫣閣坐坐吧？我們也想和王妃娘娘多親近親近。」和嵇思妍關係很好的一個瓜子臉姑娘道。
嵇思妍卻搖頭，「我長嫂調理身體，怎好多番打擾？」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上次明明示好了，長嫂對她也見了笑，但更生分了似的。
因此，嵇思妍不得已不想去引嫣閣。
「三表姐莫不是小心眼？我等雖曾對大表哥有意，但年少慕艾，再尋常不過，你不能因此便對我們看輕吧？」突然，橫插過來一道女聲。
不用轉頭，嵇思妍便知是裘雲漓。
她可不慣著這些嘴上一套，背後一套的，「裝什麼呢你，曾經？騙鬼呢？你敢說現在對我大哥沒有覬覦之心？行，我帶你們去引嫣閣，然後你們在長嫂跟前這麼說，看她日後還怎麼對待你們！」
「好姐姐，彆氣彆氣，阿漓只是心直口快，你這樣一直防著我們，還怎麼處姐妹啦？我們也會傷心的，不去就不去了，本來此也是學習，鬧得不愉快實在不該。」另一道女聲打圓場。
嵇思妍聽罷，卻當場翻了個白眼，「虞玲瓏，你比裘雲漓還卑鄙，不帶一個髒字，卻字字擠兌我，你們要去引嫣閣便自個兒去，別老扯我作筏子，我稀罕與你們為伍？」
話音剛落，便徑自離開。
「欸思妍！」
裘雲漓和虞玲瓏對視一眼，均是面色不虞。
談笑幾句，兩人分道揚鑣后，卻都知道走三表姐這條路走不通了。
此次上門，目標可不是學習，而是攝政王側妃的位置。
要不是前幾日見證了那位鄭姨娘勾引不成反被關的下場，兩人早就各展神威了。
……
引嫣閣。
明鏡師太給顧嫣然把脈后，卻是微蹙眉頭，詢問道：「王妃生產時可是難產？」
「是。」顧嫣然點頭，略感窘迫。
明鏡師太接過於媽媽遞過來的紙，邊寫藥方邊道：「當時未清理乾淨，月子應是也未坐利索，除了痔瘻，還有些其他炎症，但兩者要分開服藥。」
顧嫣然沒管幾份葯，而是驚喜出聲：「明鏡大師，可是能根除？」
「自然。」明鏡抬了下頭，「半個月就能有很大好轉，王妃的脾氣也是受到了影響的，您再發火，病痛加重，如此循環，才反覆不見好。」
於媽媽恍然：「原來如此。」
有了根治之法，顧嫣然只覺撥雲見日，心情明朗起來。
「本不是什麼大病，王妃莫怪，就是拖成這樣的。」明鏡叮囑：「特別是婦科病，萬不能拖吶。」
顧嫣然趕緊點頭，這病可不就是拖的嗎？都好幾個月了。
為了掩蓋生孩子的事，她小心謹慎過了頭。
好在雖有些難產，但孩子平安落地。
明鏡師太四十多歲，慈眉善目，對待自己也如尋常人般，顧嫣然送人出去之前，多給了一百兩銀子。
重新回到座位上，丫鬟婆子們都是激動不已。
「半個月……半個月，只要再等半個月，就能各歸其位，我速速懷上子嗣，這王妃的位子，也便穩了。」攥著帕子，顧嫣然越念叨越開懷。
於媽媽道：「今兒個是大喜日子，但又不能大張旗鼓慶賀，盼兒，你去取些碎銀子出來，發下去，記住，少量多次發，明後日再一次，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好的媽媽。」盼兒顛顛地跑了出去。
顧嫣然並未阻止，和於媽媽說起心裡話，「等囡囡再大些，便作為丫鬟買進來，不放在身邊，我不放心。」
「大小姐，有些不妥，若小小姐日漸長大，被人發現越來越像您怎麼辦？不如放到元家，到時候作為表小姐再帶進來。」於媽媽道。
顧嫣然揉了揉眉心，思量再三，終是沒再堅持。
……
「多謝王妃，王妃慈善。」
元瑤領了兩塊碎銀，不吝嗇贊語，將鶯兒送走後，從床下拿出被她一層層封裝嚴實的盒子，打開后，將銀子扔了進去。
「如今我已有三千多兩銀子在手，在哪兒都能過得不錯了。」
剛才明鏡師太果然來了，八成是給顧嫣然看病的。
顧嫣然發賞銀，這病很快能治好的話，她也該多加籌謀了。
從此刻開始，在顧嫣然那裡，她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須得再出府一次，和周姑姑合計合計。
上次侯夫人認出她，難保不會調查她，繼而查到一些曾經和嬪身邊的熟面孔。
之前侯夫人不計較，可能見著了，就當過去了，畢竟在她的認知里，元瑤早就死了，但現在又不一樣。
那些人怕是都會被她帶過去詢問，時間久了，查到周姑姑劉姑姑不是難事。
何況周姑姑就在永安侯府做世子夫人的乳母。
即便做了偽裝，意外卻難以防範。
但身居引嫣閣，出府可不是那麼好出府的，須應付了顧嫣然才行。
只是還不待她想辦法出府，第二天，她去聽雨苑看阿杏時，卻從她嘴裡聽到了一個令她心情沉重的消息。
仁心堂的黃氏一脈發生火災，黃醫女全家三人均葬身火海！
狠，真狠吶！
縱使有所預料，但事實擺在面前時，元瑤還是難免覺得兔死狐悲。
阿杏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元瑤，你怎麼了？」
元瑤搖了搖頭，迅速整理好情緒，轉而道：「下次你出門之前，可以給我傳個話，我找借口跟你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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