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她不甘心！
2.26
剛在夢裡趕走司瞳，轉身又看到昨晚來買燒紙的吳奶奶站在了櫃檯外面。
「姑娘，請問有送老衣賣嗎？」
老人瘦弱的身形站在還未照進陽光的店裡，顯得更加凄涼。
「吳奶奶，我們是香燭店，不是壽材店。」
我坐起來，沖著老人笑了笑，「您買壽衣的話應該去積水潭後面的小街上。」
積水潭就是積水潭醫院，是離我們這裡最近的一所醫院，醫院後面的小街上全都是賣壽衣骨灰盒之類的東西。
「……」
吳奶奶臉色晦暗，有些苦澀地笑了笑，才道：「我，我不太認得路，而且，也沒有錢……」
「讓吳明玉帶您去！」
我有點生氣，覺得吳明玉這個做孫女的，對自己的奶奶實在是有點過份！
起身想去拿放在櫃檯里的手機。
突然，腳下一個踉蹌，差點一頭磕在櫃檯邊上，我連忙扶了檯面穩住身子，眼睛卻落在了櫃檯的玻璃上面，此時，已經有晨光映射進來，玻璃表面像鏡子似的反射出吳奶奶的身影。
她沒有頭。
確切地說，吳奶奶的頭不在她的脖子上，而是垂在她的背後，脖頸處原本應該安置頭顱的位置，只有一截白森森沾滿紅絲的椎骨露在外面，不停的有血水從頸部濺出來，將老人身上半舊的棉綢衫子浸得一片暗紅。
我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
為什麼昨晚吳奶奶只是站在門外，只有我開口請她，她才能走進來！
為什麼她沒有錢，想用頭盔來抵價！
原來，她已經死了！恐怕是死於衛遠他們飆車惡棍的事故里……
否則，衛遠的頭盔又怎麼會到了吳奶奶手上？
衛遠他們這些為了追求刺#激不要命的混#蛋#，不論死活都欠著老人家一條命呢！
見我死死盯著玻璃櫃檯，吳奶奶慌忙向後退了幾步，來到門邊，「對不起姑娘，我不想嚇到你的……」
她連連搖手，轉身就朝外面退去。
「吳奶奶，等等！」
我忙抬起頭，想躍過櫃檯攔住她。
不料，我的手臂卻猛地被人拽住，緊接著耳邊一聲大喝，「杜星河，你嚇唬誰哪！！」
我一下子清醒過來，發現自己依然躺在椅子上，雙手保持著伸出的姿勢，手腕被一個女生抓在手裡。
「吳明玉？！」
看清那女生的長相，我皺了下眉。
那個說自己在高檔寫字樓里做白領的吳明玉，竟然穿著一件極暴露的黑色透視裝裙裝，細細的弔帶幾乎遮不住身前的「兇器」，只在外面套了件不知哪裡得來的西裝勉強擋住自己的春光外泄。
這種裙子我見過，印象深刻！
名門盛宴的一樓大廳的工裝，小鬼司瞳帶我去拿門禁卡的時候，我見過。
當時就覺得那些服務生真是天賦異稟，穿著情趣內衣在大庭廣眾下招搖竟然都毫不臉紅。
沒想到，我身邊竟然就有個天賦異稟之人！
吳明玉見我看她的神情有異，臉上有一絲窘迫的神情一閃而逝，隨即抓著我的手將我從躺椅上拖了起來，罵道：「杜星河，你想賺錢想瞎了心吧！虧我還把你當朋友，你連朋友都騙啊！」
「喂！你胡說什麼！」
我用力掙出被她抓著生疼的手腕，問道：「我騙你什麼了？！」
「騙我什麼？！」
吳明玉拿出自己的手機，翻出我發給她的購物清單說道：「你自己看！我奶奶買的東西，香七把，黃紙七刀，白蠟燭一對……」
她越說聲音越氣，最後乾脆「啪」地一聲把那隻新款的蘋果手機拍在櫃檯上面，恨恨地罵道：「我奶昨天半夜出車禍已經死了，你說她天快亮的時候來你店裡買東西，我看你是見鬼了吧！」
吳明玉一直都是在名門盛宴俱樂部上班，每天晝伏夜出，哪有正經寫字樓上班的白領會是這種上班時間？！
我們院子里的人都大約都能猜到她做的是什麼營生，但是卻沒人願意戳破她的謊言。
她是凌晨三點半接到了交警電話，要她趕往車禍現場！
那正是她上鐘的時間，她簡直被氣得火冒三丈。
她煩死那個老不死的傢伙。
若不是老家的田地出租的一萬塊錢全都給了她，她根本不願意讓那老累贅住在自己的出租房裡！！
這大半夜的不睡覺，一定又是到處翻垃圾桶撿破爛，才會被車撞到！！
等她趕到事故現場時，吳奶奶的屍體都已經涼透了。
撞到吳奶奶的肇事者已經被送去了醫院，現場只留下一片狼藉。
吳明玉根本沒功夫去看自己奶奶一眼，她被那輛還未被拖走的肇事機車給吸引住了……
那可是限#量版的道奇戰斧！！
能開幾百萬天價機車的人，絕對大有來頭。
吳明玉的心思已經飄到了撞了吳奶奶的肇事者身上，她纏著交警非得要那輛機車主人的信息。
交警以為她傷心過度，要找肇事者拚命，說什麼都不願意把對方的資料給她，只是讓她回去休息，一切等警方處理。
吳明玉滿腔的鬱悶，差點跟警員吵了起來。
這可能是她唯一真正能接觸到豪門的機會，她不甘心！！
她流著眼淚坐上警車去處理善後。
傍人都以為她是由於奶奶的死難以接受，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這是喜極而泣！
就算攀不上有錢人，她也會獅子大開口，要求天價賠償。
在警局處理完一切之後，天光已經大亮。
直到回家的路上，吳明玉才看到我在微信上發給她的帳單。
她索性家也不回直接殺到我的店裡，興師問罪。
我自然不會慣著她的脾氣。
伸手拍了拍那擦傷的頭盔道：「這是你奶奶昨晚留在我這裡的，還有剛才……」
我指了指門口，說道：「她就站在那裡，說要買壽衣。」
「壽衣？！」
吳明玉愣了一下，隨即誇張地叫了起來：「你還想騙我？！老不死的早就該死，她活著的時候都沒穿過新衣服，死了還想裝時髦，想都別想！！」
「呵。」
透過吳明玉的話，我大約明白了吳奶奶為何會在變成鬼魂之後，也要來買東西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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