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鮮美關東煮，惹來他人妒
15.38
陶嘉寧在廚房搗鼓著，屋外早已被兩三層的孩子包圍，一個個眼巴巴地往前擠。
「陶嬸，這十個鳥蛋能換一文錢嗎？」
「陶嬸，俺這裡有二十個，是不是能換兩文錢？」
「陶嬸，我只有五個，能換嗎？」
陶嘉寧連忙趕了出來，看著面前孩子們小小的手上捧著的數個鳥蛋，目測有五六十個。
這些孩子的行動力讓人驚訝，看起來以後有些活也能分配給他們。
她讓孩子們都排成一對，一手交蛋一手交銅板，又吩咐囡囡找個籃子將鳥蛋都裝起來。
孩子們捏著小小的銅板，臉上都帶著笑，急不可耐地回家炫耀。
太陽還高高地掛在西南處。
陶嘉寧家已經偷跑出絲絲香氣。
「娘親，為什麼要把鳥蛋串在樹枝上？」堂屋裡，小小的木桌上放了一個大盆，囡囡從盆里撈出煮熟的鳥蛋，剝完殼，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從尖端串下去。
姜璟則是在一旁用刀削著簽子，陶嘉寧特意囑咐說需要又細又光滑和筷子一樣長的竹枝，削好的竹籤子在一旁摞了一堆。
陶嘉寧麻利串著馬齒莧，眼也沒抬答道：「今日做的吃食最獨特的地方就在於它是串起來煮的，我給它取名關東煮。」
陶嘉寧空出一隻手指了指廚房咕嚕嚕冒著泡的鍋：「瞧見湯了沒？那叫湯底，串好的食物放進去煮，想吃的時候便拿上幾串，再淋上一些或甜或辣的料汁，入口鮮的掉眉毛！只可惜如今食材有限，也只能將就著吃了。」
陶嘉寧有些惋惜，但囡囡這個土著民絲毫沒受影響，小小咽著口水想象著娘親的新吃食又是何等滋味。
「這種吃法，確實新奇。」姜璟插口道。
人人都是用筷子吃飯，卻少有能想到用簽子插著吃，一口全部咬下，方便高效中帶著些豪爽……
就好像……如今的陶嘉寧。
為人正直爽利，行事風風火火又不乏沉著冷靜。
他微微撇頭，女人姣好的側臉在落日餘暉下落下陰影，睫毛微斂，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無端增添上一抹恬靜與歲月靜好。
將蘿蔔、馬齒莧、鳥蛋、竹蓀都串上后，陶嘉寧全部倒進鍋里，開大火燜煮。
不過一會兒，數十串關東煮出鍋，蒸騰的熱氣四溢，吸收盡了香氣，氤氳在屋裡饞的人忍不住大快朵頤。
陶嘉寧趁熱給兩位美食家撈了幾串。
「好次！」囡囡捧著碗，咬一口鳥蛋，又呼嚕嚕喝了大半碗湯，臉上滿是開心。
陶嘉寧勾唇點點頭，又看向姜璟。
「嗯，湯底鮮美，食材香嫩多汁。」姜璟也大大方方表達了對關東煮的喜愛。
「好！」陶嘉寧一拍桌子，站起身，給二人驚的一愣，「娘親出去賺錢了，姜璟你再教一下囡囡的算術，她方才和我說六減三等於四。」
她利落地將幾十串用油紙抱起放在籃子里，小心地將湯底倒在大碗里單獨放著，吳木匠傍晚時來過一次，送了五十隻竹碗過來，如今正好派上用場，陶嘉寧全部都帶走了。
囡囡悄悄地看陶嘉寧出門后，連忙拱到姜璟懷裡撒著嬌。
「爹爹～我們認字嘛，不要學數數。」
「不行，如今家裡你娘當家，爹爹做不了主。」姜璟斜倚著椅子，唇角帶著笑，颳了刮囡囡的鼻子，毫不心虛地將鍋推在陶嘉寧身上。
囡囡忽然站起身，沖著姜璟做了個鬼臉：「爹爹怕娘親！」
待陶嘉寧到鎮上，已近申時。正是在外幹活的男人回家吃晚膳的時辰。
習慣街道兩旁攤販的吆喝，漢子們目不斜視，眼神都沒多給一個。
然而在一個拐角，他們發現多了一個推著小車的女子。
小車上煮的大鍋熱氣騰騰，按理說浮躁天氣，這般熱吃食他們看都不看一眼，可這次隨意一瞥，眼睛便黏在鍋里的吃食，走不動道了。
明明鍋內都是無比平常的鳥蛋、野菜……只不過是串在了竹籤上，樣式新穎，那香味卻好似能迷人眼，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走到了攤前。
「客官看看，要些什麼？」陶嘉寧笑眯眯的，挨個介紹著串串，最後還拍著胸脯打包票，「你放心，咱誠心賣，不好吃不要錢！」
那漢子糾結一陣，理智告訴他婆娘肯定在家給他準備了晚膳，定又是稀粥加窩窩頭，不要在外面亂花銅板。
可那香味鑽著鼻尖，勾的他口水不停分泌。今日船家多賞賜了幾個銅板，要不就……
「小娘子，先來四串鳥蛋！」那漢子當機立斷，忍痛丟出八個銅板。
「好嘞！」陶嘉寧拿過一個竹碗，放入四串鳥蛋，又澆了滿滿一大勺湯汁才遞給漢子，「您拿好咯！」
漢子接過手，迫不及待地將湯汁一飲而盡。
「好好好！」他一口擼一串，嘴裡嚼著就忍不住感慨道：「小娘子，你這什麼煮，滋味是真不錯呀！」
他抹了把嘴，咽下最後一口，將竹碗遞給陶嘉寧：「小娘子，再給我來五串蘿蔔！湯多加點。」
然而在一旁觀察的幾個漢子一聽這話，立馬急了，連忙將人擠開：「老三你都吃過了，俺先買！小娘子來五串鳥蛋！」
「小娘子，俺要五串竹蓀！」
陶嘉寧邊盛邊笑道：「都不急，都有份……」
路過匆匆歸家的民眾不少都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有被香味吸引駐足的，也有疑惑是什麼吃食竟有如此多人爭著搶購。
但不管開始是什麼理由，最後他們都打著飽嗝，但仍然不滿足：「小娘子，你明日可還來？」
陶嘉寧收拾著碗，準備回客來軒換小推車順便洗碗，她笑笑：「明日我還在這。」
顧客都滿足地散去，陶嘉寧推著小推車進客來軒時，對門二樓窗口，一位身著錦衣長衫的男子緊盯著她。
「就是她？」
「是的掌柜，便是她做的那什勞子關東煮，把咱們的顧客都引走了，掌柜的咱們要不把她的方子搞過來？」身後的下人壓低著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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