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好老公
1.33
氣氛一時緊張起來，宋杳緊盯著昭昭，同時另一隻手不動聲色地掐著一張符紙。
昭昭眼神落到宋杳手中的符紙上，動了動，試圖離此刻的宋杳遠一點，但很遺憾，她依舊被宋杳按得死死的。
「堂姐……你怎麼了？」沒辦法，昭昭只能勉強地笑了笑，先一步開口。
宋杳意味不明地看著昭昭，沒什麼表情道：「你剛才出手好快，你那個道士師父教你的嗎？」
昭昭順著宋杳的話往下說：「是……」
宋杳笑了笑：「是嗎？你那個道士師父都教了你些什麼啊？」
昭昭一愣，教了什麼……教了她如何化形，教了她各種妖術……這要怎麼說啊？！
如果現在她腦袋能冒出樹葉的話，那葉子一定是又蔫又黃的。
昭昭謹慎地退後一小步，努力保持鎮定，「就是一些小術法。」
宋杳眯起眼打量著她，「不願意說？」
昭昭沉默著，瘦弱的身體在冷風中莫名顯露出幾分單薄脆弱來。
宋杳深吸口氣，換了個問題：「那你剛剛是怎麼救的我？這總能說吧？」
當時情況危機，宋杳只覺得有什麼東西纏上了自己腰間，把她從長刀下拉開了。但她沒能看清楚具體是個什麼東西，只是感覺形狀有些奇怪。
昭昭遲疑了會兒，看向宋杳：「堂姐你真的想知道嗎？」
宋杳皺起眉，不明白她在啰嗦什麼，「我當然想知道，不然我問你做什麼？」
聽罷，昭昭開始在她小布包里翻找起來，半晌后翻出一條丑了吧唧的布條蛇，遞給宋杳：「喏，用這個。」
宋杳嫌棄地盯著那破東西看了許久，問：「這什麼？」
昭昭吞吞吐吐地回答：「我學著你做傀儡娃娃的樣子做的，滴了我的血。」
「……」宋杳一時間說不出自己是個什麼感受，難以置信地又問了一遍：「你做的？！」
「嗯，我做的。」昭昭怕宋杳不信，當即念起了從宋杳那兒學來的咒語，那條破破爛爛的「蛇」瞬間活過來了似的，纏在了她的手臂上。
宋杳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不知道是該吐槽這條奇醜無比的破蛇，還是驚嘆於昭昭驚人的天賦，不過看了一遍居然就可以掌握她當初學了幾個月的傀儡術。
總之宋杳心裡悶悶的。
昭昭見宋杳似乎打消了疑慮，放鬆地喘了一大口氣。
嚇死樹了，她還以為她下山第二天就要完蛋了！
昭昭仔細把她的「小破蛇」收好，又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脯，還好還好。
餘光掃到地上掉落的樹葉，她心猛地一緊，鬼鬼祟祟地瞅了瞅宋杳，見對方背對著自己才趕緊把地上那片泛著靈氣的葉子撿起來收好。
收拾妥當，她這才一點一點挪動著靠近宋杳。
宋杳已經整理好心情，查看著剛才陣中留下的痕迹。
陣中心剛才被雷劈中的地方留下了一根羽毛，羽毛是玄色的，但是表面卻隱隱泛著一層不同尋常的光芒。
「鳥妖？」宋杳喃喃低語，看來這個村子里作亂的是一隻鳥妖啊。
昭昭在宋杳身後看了看，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這羽毛似的。
宋杳看了看漆黑的天空，剛才那妖怪也不知道從哪個方向逃了。能從五道天雷下逃跑，看來這妖怪的確還是有點能耐的。
宋杳不認識這羽毛，自然推測不出是什麼妖，不過她倒是可以問問其他人。
這麼想著，宋杳起身拎著昭昭回了房間。
昭昭猝不及防被宋杳拽著袖子走，經過處小土坡的時候一不小心腳下絆了一下，連帶著宋杳一起摔了個結實。
宋杳被摔得火大，暴脾氣轉身就想怒斥，卻被昭昭撲上來捂住了嘴。
「噓！堂姐，你看那兒。」
昭昭捂著宋杳的嘴，眼神示意她朝前邊看。
在小土坡的前邊，一個渾身圍得嚴嚴實實，依稀認得出是個女人的身影提著什麼東西急匆匆地走。
而她去的方向，是白天昭昭向村長問起的那座塔。
宋杳眼神一沉，拉下昭昭的手，看著那女人的身影漸漸走遠了。
「堂姐，她好奇怪，我們要去看看嗎？」昭昭用氣聲小聲問宋杳。
宋杳想了想，當即就拉著昭昭跟了上去。
「去看看她做什麼。」
二人悄無聲息地跟著女人一路到了塔前，只見那女人拿出幾件小孩樣式的衣服放在空地上燒了，又在塔前哭了許久才離開。
昭昭看著不遠處的塔，又來了，那種矛盾的感覺。
宋杳臉色越來越沉，帶著昭昭回了那間瓦房。
這個村子有古怪！
宋杳盯著那羽毛看了許久，從背包里拿出手機對著那羽毛拍了張照片，然後登錄了玄門的內部論壇。
論壇里有很多人在潛水，那張羽毛的照片一經發布便引發了熱烈討論。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在論壇里爭論到底是什麼妖怪的羽毛。
過了會兒，宋杳點開最高贊評論，是一條語音評論。
「這是姑獲鳥的羽毛吧，玄門妖怪百科里有記錄。不過看著又和一般的姑獲鳥羽毛不太一樣……」
宋杳打開內網搜索了玄門妖怪百科仔細對比，確實很像，這才放下了手機。
一轉頭，看見昭昭亮晶晶的雙眼意猶未盡地盯著桌上的手機，宋杳嘴角抽了抽。
「你該不會……也沒見過手機吧？」
昭昭誠實地點點頭。
宋杳先前那點因為傀儡術而生出的煩悶突然一掃而空，她大方地拿起手機向昭昭展示手機的各項功能，尤其著重地演示了追劇功能和遊戲功能。
昭昭在一旁看著這一系列神奇的操作，妖生深受震撼。
人類還有這麼了不起的東西嗎？！
這可比師父的萬象鏡厲害太多了！人類真是了不起的生物！
宋杳如願看到了昭昭「沒見識」的樣子，出於某種微妙的心情，她大方把手機給昭昭自行研究一晚上，美名其曰：「讓鄉下來的土包子長長見識」。
於是乎，剛化形還沒多久的小樹妖昭昭，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迷失在了人類的網路繁華中。
以至於第二天一大早，頂著倆碩大的黑眼圈，打開門看到門外掛著一件血衣，以及站著一個美男子時，腦子裡全是昨晚接收的人類文化：某短視頻平台的評論區下，大家見到長相俊美的男子都會統一叫出某個稱呼。
所以某隻致力於扮演好人的、涉世未深的小樹妖，對著門外那美男就是一句：「你好老公，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作者有話說:
是第一次見面就叫老公的小妖一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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