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毒發，拭目以待
1.6
「王爺？」
沈傾鸞有些詫異地看著馬車內的某人，輕聲道。
她本以為會派個侍衛或者派衛風送他，怎麼這尊大佛還親自來了。
見其沒有回應，沈傾鸞再次開口，「王爺也要回京嗎？」
「嗯。」
彷彿是從鼻腔發出的一聲，便繼續靠在軟榻上閉幕養神。
沈傾鸞訕訕一笑，行禮后尋了個角落坐下。
得了，睡反正是睡不了了，無聊之中沈傾鸞開始打量起馬車。
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本以為沈府的馬車就夠大了，沒成想這燕王府的馬車更是誇張。車內空間足足大了一倍不說，桌案柜子、茶壺糕果一應俱全，更甚至還放了一張軟榻，簡直就是一個可移動的房間。
沈傾鸞暗自羨慕，默默盤算著等以後和離后，也要給自己安排一輛，她真的不想與其他人擠了。
自己的馬車，想怎麼睡就怎麼睡。
正思忖，目光不經意間瞥到那軟榻上的男子。
與昨日不同，今日蕭洺穿了件黑色的綉金長袍，襯托得他的膚色有種異於常人的白皙，尤其在陽光照過來時，幾乎能夠透過皮膚清晰看到他的臉部輪廓，高挺的鼻樑，微微突起且恰到好處的眉骨，臉型完美的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就好像被精心雕刻過一般。
沈傾鸞腦海中突然躍出一個詞，骨相美。
轉念想到他身上的毒，又是頗為惋惜，看來她得找個機會好好為他檢測一下。
看著看著，一陣困意襲來。
腦子昏昏沉沉間，車內突然響起一道沉悶地聲響。
沈傾鸞本就眠淺，此時整個人更是瞬間清醒。
什麼動靜？
轉身，只見身後的軟榻上空空如也。
下意識地往下看……地板一片血紅！
方才還安靜躺著的男子，此刻竟臉色蒼白地倒在地上。
他微微翕動著毫無血色的嘴唇，牙關緊咬，手背上的青筋凸起，雖然並未發出聲音，但看得出他此刻正承受著非人的折磨。
「你，你還好嗎？」沈傾鸞看著蕭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忍不住問道。
「死不了，去把衛風喊來。」就在沈傾鸞半信半疑的起身時，男子悶哼一聲，閉眼倒地。
「？？？」
沈傾鸞被眼前之景嚇傻了，用力拍打著車門。
「停車！停車！快來人！」
只聽「哐當」，馬車倏地停下，緊接著一個殘影「唰」的卷進來。
正是衛風。
沈傾鸞扯著他，腳步有些踉蹌。
「王爺吐血了，你快去找找周圍有沒有醫士。」再耽誤會怕是會有生命危險。
然衛風卻沒有絲毫慌亂的樣子，掃了眼地上之人，緩緩上前搭在他的脈搏上。
先是蹙眉，而後又恢復平靜。
「無事，麻煩沈小姐去把柜子第二層的綠色瓷瓶拿來。」
沈傾鸞聽罷快步向後衝去，打開柜子，映入眼帘地全是大大小小、各色各樣的瓶子，粗略估計上百瓶是有的。
但眼下情況也容不得她想這些。
眼睛一掃而過，拿起中間的綠色瓷瓶再次沖回來。
「葯。」
將藥瓶遞過去，只見衛風從裡面倒出來一顆珍珠大小的黑色藥丸，塞進蕭洺的嘴裡。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蕭洺臉上的痛苦之色漸漸消了下去。
沈傾鸞終於鬆了口氣。
但回頭瞥見地上那灘觸目驚心的血跡時，依舊心有餘悸。
二人合力其扶到軟榻上，沈傾鸞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王爺，一直如此嗎？」
衛風點了點頭，但並未多言，明顯不想與沈傾鸞說這個。
轉身朝外面吩咐了幾句，便有個小廝匆匆進來，快速地收拾地上血跡，動作十分熟練，似乎已經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
待其走後，馬車再次啟程，車內也只剩下她和蕭洺兩人。
估計是方才病發忍痛的緣故，蕭洺的額頭上已經泛起一層細汗，沈傾鸞看著，竟鬼使神差地拿起帕子。
這癥狀…究竟是什麼病呢？
就在帕子即將接觸到他的瞬間，心中豁然一動。
她是看不出來但系統可以啊！何況這會他昏迷著，不正巧是個機會。
經過昨晚細想，她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
若系統讓她嫁給蕭洺只是為了方便解毒，那她在大婚之前解了，自己豈不是就不用嫁了。
於是低頭看向自己的左腕，指尖輕輕觸碰便出現一個白色發光的按鈕，沈傾鸞快速輸入指令，一道只有她能聽到的提示音響起：【藍湖系統正在為您檢測。】
滴！滴！滴！
三聲過後，沈傾鸞被腦海中出現的結果驚呆了。
【患者診斷結果為：寒毒。】
寒毒……竟然是寒毒！
沈傾鸞心中一顫，這兩個字她再熟悉不過了，甚至可以說這裡沒有人比她更熟悉。
寒毒是上古的一種毒藥，性烈，一旦進入體內便會迅速蔓延，從肌理到血脈，到臟腑，最終入骨，一旦發作，便如萬蟲噬咬，冰寒浸泡，至死不得方休。
作為中醫世家，她爺爺一直致力於研究各種奇毒的解藥，其中寒毒便是最難解之一，研究多年，也只得了緩解之法。
相傳它消失已久，沒想到竟在這遇到了。
想到這兒，沈傾鸞看向蕭洺，眼神既同情又欽佩，能給人下這麼歹毒的葯得是多心狠手辣之輩啊，而他能承受寒毒發作五年之久，又得是多變態的的耐力和心理素質啊。
她突然對這個世界頗為好奇，誤打誤撞闖入，說不定還是個長見識的機會。
至於蕭洺。
算他走運，遇見了自己。
雖然目前知曉的辦法不能根除此毒，卻可以緩解，減輕毒性。
不過就是時間太長，緩解毒性少說需要三個月，而他們的婚事……聽說欽天監已經在選日子了，估計也就一兩個月的事，這樣一來她計劃在大婚前為他解毒的想法就徹底沒戲了。
還是得嫁。
但有這個籌碼在，至少可以保她在燕王府討生活期間無生命之憂。
突然之間，沈傾鸞感覺自己的底氣不止上了一個層次。
本來她也打算在大婚前與蕭洺好好談談。
擇日不如撞日。
就今天吧。
沈傾鸞快速地收回自己的手，安靜地坐在原處等著，她得好好想想一會兒的措辭。
經過昨日的了解，她可以肯定這位大名鼎鼎的燕王殿下絕非是好相與之輩。
估計又是一場艱難的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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